第二十八章前尘往事（五）
一个被强迫着的吻持续了一刻，某只才意犹未尽的松手，无辜的眨了眨那因为睁得大而显得无辜的眼。
天衣舔了舔唇，瞪了某装可怜的人一眼，抓着某只的手继续游，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转入一条蛹道，她从一处阴暗的角落拿出一只夜明珠，照着那长满海藻的方向，又游了大约一刻钟，示意百里无疆放开手，自己附耳上去听了一阵，才伸手推开。
一道强光照进百里无疆的眼，他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直到脚踩在地上，才幽幽的睁开眼，这是一处很美的地方，开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角落里长了一株凤凰花树，树下有一只简易的秋千，四周有高高的围墙，墙上绘满了地府曼珠沙华的传说画卷，天衣站在他身边，身后是一众黑衣人以及绾丝、城歌。
“这是？”百里无疆疑惑的看着被城歌伺候着穿衣服的人。
那是一件红色的衣裙，裙据长迤在地，衣袖亦是很宽大，高领的，衣边裙角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纹路，纠结在一起，却是如凤翎一般耀目，阳光下，流光溢彩，艳丽非凡！穿在天衣身上，却有一种天成媚骨，妖倾天下般的美态，一抬手一投足，又浑身贵气天成！
“这里就是朔月阁。”绾丝答着，为那衣冠整洁的人在腰间束上一块碧玉，此时，城歌已挽起一个高高的朝云近香髻，插了一支红色的琉璃簪。
远远望去，如初升的太阳般耀眼，但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身后皑皑白骨……
一股带海腥味的风吹来，百里无疆打了一个冷颤，靠在身后的墙上，更有些冷了，身子颤抖着，一眼不移的看着那如妖孽般的女人，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百里无疆垂着眉睫，有些欲言又止。
“我走了，绾丝会安排好你的住处。”天衣淡淡的看了眼那低头垂眉宛若小媳妇的人，心下一阵好笑，优雅的捏着他的下巴，往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暖气，低声说：“既然你占了我几次便宜，那么，你的重金就不用给了吧？”
“……”百里无疆好不容易矫情起来的姿态瞬时消失，有些肉痛的看了眼天衣：“难道在你眼中自己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是啊。”天衣眨了眨眼，拖着一身火红的衣裙离开，绚丽的背影让人见之不忘。
这是她第一次在百里无疆面前穿女装，却不知道自己第二次在百里无疆面前穿女装时，自己堕入地狱，化作漫天血海……
她一路走，单纯的眼睛在空气里眨啊眨，顺着一条开满白色鲜花的小路走着。不久，便听到歌声。
那声音，又清又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唱歌……天衣嘴角划过一丝亮丽的弧度，似笑非笑。
“……是暗夜的彼岸花开，是天边的魔神归来，是云破，是月出，是黎明的破晓如锐利的长剑突破包裹……”
天衣站在一堵墙下，打着拍子缓缓和着墙内少女浅浅唱着。
“当鲜血染衣襟，白雪也呜噎，琴弄三四里，史册亦无记，世事情难记，花开朝暮里，鱼游浅海溪，王孙都羡忌……”
那包铜的朱漆大门缓缓推开，探出一个脑袋瓜来，眨着又黑又纯的眼好奇的望着那门外一身红色，身后五彩缤纷映恻天边暖日的人。
“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唱我做的歌？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你的头发怎么是黑色的啊？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啊……”
一长串的问句从那红衣女孩口中问出，围着天衣转了一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领着天衣进院子，院子里开满白色的花，花丛飞着蓝色的蝴蝶，这海上，要找到这种蝴蝶，要养活这种花，恐怕，不是易事吧！那花和那个笑的单纯的女孩的头发是同一种颜色的，异常耀眼，天衣垂下眉睫，嘴角的弧度愈发妖艳。
“我叫天衣哦，你呢？”她坐在地上，火红的长裙铺成一片血海，金色纠结成乱，蛊惑人心，在这素雅的地方异常扎眼。
“我也是哎！”
那红衣女孩高兴的围着天衣又蹦又跳，红色的衣衫如一只蝴蝶般飞舞，绸带飞过她的眼，眼底，是即使太阳在一瞬间释放全部热量也无法融化的冰冷。
那单纯的脸又凑到天衣面前。
“我们长得真像，好像一对双胞胎姐妹哦，我们不会是姐妹吧？”那女孩认真的挨着天衣的脸，从她的肌肤里传来的有一种东西，叫热度。
天衣的睫毛无声的颤了颤，抬眼看着那张只属于自己的脸上，刻着不属于自己的单纯表情，心里如打碎五味陈杂一般滋味复杂。
“嗯呢，一定是这样的，等凯之哥哥回来了，我就告诉他，我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
红衣女孩自顾自的自言自语，时而手舞之，时而足蹈之，那种幸福的感觉，如天衣头上的琉璃簪一般透明。
“天衣姐姐，天衣姐姐天衣姐姐天衣姐姐天衣姐姐……”
女孩跪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摸着她的脸，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仿佛忘了自己也叫天衣一般。
“为什么我觉得只有姐姐叫天衣，而我不叫天衣呢，我们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我感觉姐姐更好看呢……”说着说着，那女孩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