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沈儒新回家解决了自己的需求之后，转头就到经年茶馆正常上班，再也没去过医院。
……只要一想到顾临，他就觉得有些尴尬且纠结。
倘若他确定自己对顾临是真的有点意思，那他大可以直接动，想办法把人追到手就是了。可现在最尴尬的问题在于，他弄不明白自己对顾临到底是有点意思呢，还是只是当自己出手救了一个人。
沈儒新谈下今天最后一笔生意，关上门，站在茶馆的门口，反复琢磨过后，终于选择了去一趟医院。
一路上，沈儒新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琢磨顾临那档子事把自己琢磨出什么毛病来，开了十来分钟的车，十来分钟都在想事情。
结果到医院之后，他发现自己压根儿没必要这纠结一路。
顾临出院了。
沈儒新在顾临原本的病房前站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往院长的办公室走。
院长这会儿在给人分析片子，抬头看了一眼火急火燎的沈儒新，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给病人把片子都分析好了，送走了对方之后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聊吧。”
“那小兄弟，是我放走的。”
不需要沈儒新开口，院长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横竖也只有这么一件事能问。
“他好了？”
沈儒新皱了皱眉，有些急切，还有些茫然。
“没好，”院长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只是他想出院，而且他也没到不住院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小沈，你跟他到底算不上朋友，也不沾亲不带故的，做到这儿份上，已经很好了。”
若不是院长的眼神很平静，还带着些深邃，沈儒新指不定要破口骂人。
“那孩子不想欠了你的。”
欠？
也对，顾临好像言语间是有这么个意思。
沈儒新叹了口气，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院长喊了他一声，然后把一张纸条放在了他手里：“他不会写字，这话是他说，我写的。你自己拿着吧。”
顾临不会写字是真的。
那张嘴巴拉巴拉跑火车也是真的。
沈儒新应了一声，没忘记道一声谢，抓着纸条走到了走廊上，一个没忍住，打开来看了一眼。
……院长没骗他，这字儿绝对不是顾临的。
就凭顾临那俩字儿，沈儒新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但这字虽然不是顾临的，可那话却只能是从顾临的嘴里蹦出来。
“观音菩萨，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相信，你不是林嘉的人。我欠你的一千块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也不好一直赖着在医院，谢你。”
谢？
沈儒新又想起了顾临之前在医院找他借钱，那张写着‘你欠我二百五十万’的脸。
哎，就是那个时候，也没见这小子说一句谢。
沈儒新勾了勾唇角，把那张纸条叠好了塞进自己的钱包里，打算就这么离开得了。
就好像顾临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他也没在茶市和西坪坝捡过他两回，没将他送医院送了两回。
走了几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往院长办公室的门敲了敲，门一开，便问：“哦，他走的时候，滑板带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