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是我对不住麻子，”顾临心里越慌，看着林嘉的神情反倒越是淡定了：“您就是把我给废了，我也绝对不吱一声脏了您耳朵。”
林嘉盯着他。
顾临打心里不愿意跟林嘉对视，所以他选择了背过身去，看着麻子。
“我可舍不得废了你。”
林嘉扔下这句话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但顾临就是动也不敢动。直到林嘉拿了根棍子，在顾临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往他肩上抡了过去，顾临的身形才晃了晃。
顾临果真是一声儿都没叫唤，倒是麻子看得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给你的教训，”林嘉把棍子往旁边一扔，棍子砸地的声音就像是顾临的心落了地似的：“你要有良心，就想办法给你兄弟治治。”
林嘉走了。
挨了那一棍子，原本身上就还有伤，还被林嘉烫了一烟头的顾临，汗早就已经从背上蔓延开来，直接把衣服给染透了。
不能倒下。
顾临用指甲扣着自己的手心，这样多少还能清醒一点，至少能在麻子面前清醒一点。
想着，他还能朝麻子笑了笑：“麻子，我……我给你去买药？不过得先让我看看你的腿。”
“顾临，”麻子看着他，顾临也不知道是没搭理他还是已经恍惚得听不见，在麻子跟前蹲下想要去看他的腿，麻子皱了皱眉：“顾临，你的肩膀湿了。”
顾临愣了愣。
“别管我，”麻子笑了笑：“我没事，死不了。你肩膀全是血，顾临，听我的，去买药，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顾临抬眼瞪着他。
可惜麻子不怕他：“快去，买回来，我也用。”
顾临登时清醒了，转头往门口冲去。
林嘉就站在门口若无其事地抽着烟，眼看着腿不利索的顾临冲出去，踉踉跄跄险些跌倒，也不见他眨一下眼皮子。
最近的药店就在一百米开外，顾临兜兜转转的，肩头手上乃至腿都是惨不忍睹，哪怕是西坪坝的人看了也都下意识躲他躲得远远的。
顾临好不容易到了药店门口，喘着气，满头都是汗。药店老板见过顾临很多次，每回都顶着伤来买药的。但顾临这一回实在太壮烈，愣是把他老头子都给吓着了。
“老板，我……”
“药是吧？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啊，”老板摆摆手，示意顾临别进屋，省得沾了别的地方带了血迹，手忙脚乱地从药柜里拿了三瓶止血的扔给他：“快走快走，这回我钱也不要了。”
顾临愣了几秒，什么也没说，拿着药往回走。
早习惯了没人搭理他，顾临说不上心里难受。
可能是在林嘉跟前待了十几年，不要脸的功力越发渐长。
顾临现在不仅没有一点羞耻心，甚至还觉得人家没收他钱，是他赚了。
顾临回到院里的时候没见着林嘉，大概是打麻将去了。
来不及多想，顾临拿着药进了小隔间。
——麻子大概是疼的，又或许是有些累，顾临进去的时候，麻子已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