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觉得自己的眼睛连带着眼皮子都疼了，还有些泛酸。
“我……”顾临张了张嘴，实在觉得自己有些恶心得厉害，但还是强逼着自己用对付林嘉的臭不要脸的精神看了沈儒新一眼：“你能借我点钱吗？”
顾临看了那一眼之后立马就挪开了，毕竟他实在不想知道沈儒新会用什么眼神看着他。
“小兄弟，你在跟我讲笑话吗？”
若是顾临就这么走了，沈儒新大不了当作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他没在清塘茶市遇到那件事，没有人拽着他的裤腿求救，一切都跟做梦似的也就算了。
……但顾临用他摸爬滚打多年的功力，让沈儒新再一次大跌眼镜。
“我会还，我……我等着回去救人。”
他的声音很小，还带着点涩。顾临总觉得有什么卡在了自己的嗓子里让他说不出话，脑袋一阵空，耳边还带着欢乐的耳鸣，跟个二重唱似的。
“救谁？”
沈儒新忽然对他来了兴趣，语气也轻挑了不少。
顾临：“……”
顾临半晌不说话，沈儒新又道：“你那脑瘫的妈？”
这回顾临更说不出话了。
“要救人去警察局，去妇联。小兄弟，不，顾临是吧？我救了你一回，你喊我一声大哥还真当我是观音菩萨啊。”
沈儒新的声音挺小的，但对顾临却是跟针一样轻轻地划在他不怎么值钱的自尊上。
登时，顾临的手一个没忍住，握成拳之后指甲还陷进肉里去了。
他倒是什么都没说，抬眼瞅了一下沈儒新，一句话都没撂下转头就要走。
沈儒新这么对他说话，自然是因为心里还是有气的。他也不是经常被人请着求着帮忙，但是在那为数不多的请求中，他还真没见过像顾临这样的。
求人的时候跟别人欠了他二百五十万一样。
“你还要不要救人啊。”
沈儒新的声音挺大，听上去还挺无奈。
顾临原本不怎么走得动道的腿登时一个踉跄，险些要跌倒。所幸的是他定力还算不错，缓了几秒钟之后也能慢慢转过身看沈儒新了：“救。”
一个字就像从什么地方挤出来，歇斯底里的那种。
“那我是你谁？”
沈儒新这回也不想让他一个瘸子走过来了，自觉地靠近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似是要看出个什么来似的。
当然，任凭沈儒新有个什么眼神，顾临也看不出来：“……大哥。”
大哥？
沈儒新摇了摇头。
顾临咬了咬唇，十分憋屈：“……观音菩萨。”
沈儒新乐了：“真的啊？”
去你的。
顾临强忍着自己的眼神没去剜他，但也没看他：“……是吧。”
“你得告诉我，你要钱，救谁？”
沈儒新乐完了，总算是正经起来。顾临的眼神猛地落在他身上，恍惚飘渺了两秒钟：“……我一朋友。”
顾临不想多说，沈儒新当然听得出来。而且看着顾临那副想要对着自己破口大骂，指不定还想杀人灭口，却必须得逼着自己隐忍的表情，他也不想问什么了：“行，大哥借给你。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