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小石园的屋顶上，突然幽灵般现出一条人影，口中喃喃道，“你走不了的。”
语声冷漠冰硬，正是时澈。
他依旧是一身黑色劲服，身子一掠，便一闪而没。
屋里的君九半卧在床上，一手闲适慵懒地撑着头，一手轻敲床面，床头摆放着一盘雅致的桂花糕，但现已所剩无几。
“砰”地一声爆响，两扇门和窗，俱都被震了开来，露出十余条黑衣劲装，黑巾蒙面的人影。
听到动静的空桐从小厨房跑了来，猫眼儿睁得滚圆，怒骂道，“好大胆，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赶来撒野？”
由于习惯使然，现下他已然忘记自己如今功力全失，早不是那日前威震四方的青羽首领。
为首的黑衣人阴冷地笑道，“将牛犇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
十几个黑衣人齐地一声怪笑，同时伸出手来，反手一掌，击在窗户上，木屑顿时四下纷飞。
这时，屋外传来轻笑，“你们口中的牛犇可是牛仵作？”
君九凤眼微亮，懒洋洋地开口道，“理他们作甚，我的礼物呢？”
只见一只白猫懒懒的，蜷曲地卧在穆柒染怀里，此刻听到声音，身子一长，随后又懒懒地伏下身去，而穆柒染的手仍在猫身白色柔毛上不住抚摸，似是怜爱之极。
见此，黑衣人冷笑道，“本想饶你们几条活命，如今嘛，谁也别想活到天亮。”
狞笑声中，有序地一步步将三人呈包围起来。
这些人虽声势惊人，但显然存有畏惧之心，是以亦步亦趋，不敢一拥而上。
但听为首的一声轻嗤，十余条黑衣人终于一起展动身手。
君九凤眼凉淡，轻睨着涌来的人，犹如九天神祇俯看渺小的蝼蚁，而屋外的穆柒染神色始终未变，反是轻轻叹息了声，道，“何苦来哉。”
叹息还未全落下，四壁的火烛却突然全熄灭。
忽然间，暗器如漫天花雨，源源不绝而来。
穆柒染觉得眼前一花，腰就被人搂住，瞬间轻灵巧快地掠出暗器的范围。
只听接二连三的惨呼，甚至暗器嵌入肉里的声音，有人跌倒，有人厮声喊道，“啊！”现场一阵混乱不堪，慢慢地，声音逐渐弱下去。
这时，四周的火烛一下又燃亮起来，在风里摇摇曳曳，飘忽不定。
君九携着穆柒染轻落而下，扫了一眼死人堆里的空桐，“看清了吗？”
“是个矮个的老头。”空桐推开身上挡暗器的尸首，白色的锦衣浸了几朵殷红的梅花，脸上却是白白净净的。
“大人！”这声音不消说，非县丞莫属。
不过率先跑来的却是县衙里值夜的衙役，明亮的火把一下将小石园照得通亮，院里除了倒下的十余具尸体，只有穆柒染一人站着。
见着穆柒染安然无恙，县丞这才扒开衙役走了出来。
“谢天谢地，县令大人没事就好！”县丞夸张得就差没手舞足蹈起来。
闻言，穆柒染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心魂仍身在恐惧里般，颤抖地举起手，“往那个方向去了。”
说完，身子摇摇欲坠，如那无根的萧萧落叶。
县丞一顿惊呼，想要伸手扶住，可有人比自己更快，风过，只觉有东西打在手上，火辣辣地疼。
“不走？”
一见是九师爷，县丞不由想起白日里的那一拂袖，身子骨现在还全身泛疼，“是，是，留下八个，其余的随我去抓人。”
临走，小眼睛瞄了一眼，顿时大气不敢出，全身冷颤着跑出了小石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