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一打开，秦楚轩看见办公室内的情景，忙把门合上，转头看向霍景焕，神情复杂。
霍景焕没说话，方才他只往里看了一眼，霍景枫把校医压到办公桌上，地下还散乱着作业本和文件。
他叹了口气，望向政教处门口贴着的校训。
学校如此高雅的地方。又是为人师表。实在是有点，伤风败俗。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秦楚轩刚说完，政教处的门再次被打开，校医从里面走出来。
他神色如常，穿着有些单薄，白大褂有些褶皱，脖颈处能看到深深浅浅的吻痕。
“进来吧。”
霍景枫说道，秦楚轩和霍景焕对望一眼，走了进去。
原本在地上的文件已经收拾到桌子上了，霍景枫像往常一样，面色冷峻，金丝边眼镜拿在手里正准备带上，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来干什么？”
“您昨天说让我这个时间过来的看题的。”
秦楚轩回答，霍景枫皱着眉在桌子上翻找着习题册，一无所获后拿出一张白纸。
“你记得多少，先写出来。”
那套题是霍景枫专门针对秦楚轩的情况制定的，秦楚轩拿到后每一道题都细细研究解答。
他神色有些失落，霍景焕不由好奇。
片刻后，秦楚轩放下笔，“暂时就这些了。”
霍景枫接过那张纸后扫了一眼，就开始为他讲解了，霍景焕听得有些吃力，一时间哈欠连天。
“你先回去吧。”
抬了抬眼镜，霍景枫对霍景焕说道。
如获大赦般，霍景焕走出办公室，校医在门外墙上靠着，手里拿着烟，趁门霍景焕开门出来的空档，冲着里面的霍景枫招手。
“你状态也不好，先回去吧。”
霍景枫视线从校医身上挪回来，轻咳一声掩去唇角浮现出的笑意。
“什么时候能给我把这些题讲完呢？”
秦楚轩拿起桌上的白纸，那上面有一道霍景枫的解题过程。
两个学生前脚刚从政教处出去后，校医掐了烟，后脚走进去，霍景枫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都让学生看见了，在班里乱传怎么办？”
校医点亮手机屏幕，屏保上放的是霍景枫刚才讲题时的照片。
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在偷怕我啊。”说着，霍景枫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屏保是鼻青脸肿的校医。
“你怎么还留着。”
校医板着指头算了算，“有六年了吧？”
霍景枫看了眼日历，“明天正好是第六年。”拿过校医的手放在嘴边，柔软的嘴唇与无名指上金属感的戒指相触碰，“也就是交往的第五年。”
二零一二年二月。
霍景枫这一年刚刚大学毕业，在元和五中做实习老师，遇见校医俞中清是在学校附近的饭店里。
桌上摆着十几名物理差生的考试卷子，霍景枫想不明白，初中物理简单的连脑子都不用动，为什么这些学生会写出如此可笑的答案。
“连一点常识也没有。”
他说着，拨通初二二班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陈老师，我是霍景枫，能麻烦您帮我找几个学生家长的电话号码吗，我想跟家长们联系一下。”
陈老师是从实习生刚刚转正的年轻教师，年纪小也没什么经验，又是女老师，常在课堂上被几个爱接话的活跃分子弄得头疼。
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找出了学生的档案资料，她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是哪几位的呀？”
霍景枫眉头皱了皱眉，看了下手机屏幕上联系人的名字，回答道：“张天旭，付利明还有徐泽仁。”
本来想把没考及格人的家长全都请到学校来谈话，考虑到过多的人数，霍景枫还是只念了几个三十分一下的。
“一会我给你短信上发过去吧，口头叙述不太方便。”
“好，麻烦陈老师了。”
“对了霍老实。”
陈老师突然喊倒，霍景枫手指在红色的挂断处停住，等待她的下文。
“今天晚上放学后，有时间吗，我想……”
手指按了下去，霍景枫把手机瞥到一边。
他很厌烦没能力的女性，陈老师这被学生欺负的班主任算是一个典型代表。像这种人，没有多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的必要。
“你这个不孝子！”
餐厅的另一头传来一声中年男子的呵斥声，霍景焕不由看去。
一个西装革履，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此时正指着坐在一旁的青年。
“我和你母亲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去跟男的结婚的？”
围观的人听到这句话，也都纷纷散开。
二零一一年年底，在他们的国家，同性结婚合法。
但法律规定合法，不代表所有的父母都允许自己的孩子和同性结合。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看重的更多是传宗接代。
霍景焕看向坐着的青年，他穿着白大褂，应该是附近医院实习的，嘴角正挂着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向自己的父亲。
中年男子被儿子这幅样子给激怒，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然后举起凳子就向前砸去。
青年没有躲闪，任凭凳子砸在自己身上，以沉默来面对父亲的怒火。
最后是店员拉开了中年男子，他整理着西装衣领，恶狠狠道：“我在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坚持这种看法，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俞家，也不差你这一个。”
霍景枫瞥见青年嘴角的笑容，他走了过去，弯下腰问道：“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
伸手拭去青年侧脸的血迹，霍景枫拨通了１１９。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青年只受了一点小伤，如此倒显得兴师动众，霍景枫朝他笑了笑，把写了自己电话号的纸巾塞到青年白大褂的兜里。
“急救车的费用，抽时间还给我吧。”
……
下午回到学校，霍景枫上完了他这天唯一的一节课。
“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
被点到名的男生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敢惹年轻的班主任，但还在实习期间的物理老师他们却不敢惹。
霍景枫气场很强大，常冷着一张脸几乎没笑过，惩罚起来学生丝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