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相信她,我爱她。

小说: 短歌行 作者: 汤将将 字数:2229

  唐策支着下巴,怀里抱着那杆木枪,一旁的古若颦双手合十,掌中转动着一串菩提佛珠。

  偃松靠在回廊边,双眼微闭,似乎是睡着了。

  "要不....我们也去吧。"

  古若颦终于烦躁的念不下经书,看着这两个木头一样的男人。

  "去了你能做什么。"

  偃松睁开眼睛,逗弄着指尖的小鸟儿:"若是燕羽和女红都搞不定的事儿,我们去了也是没用。"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看着古若颦:"你也见过她暴走时的样子,如果这次也是一样,你觉得我们去了,是不是白送上三条命?"

  "可是......"

  古若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云泱姐不测的前几天,我晚上在逛夜市时看到她跟一个蒙着脸的女孩儿站在窗口。"

  "真的?"

  唐策愣了一下:"除了我们,一般人是不会被允许进入她的房间啊。"

  偃松低下头,微微眯了眯眼:"什么样的女孩儿。"

  古若颦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隔得太远,也看不太清楚,白纱蒙着半张脸,好像是紫袍金带,领子很高,左右两角还缀着什么东西,应该也就是十八九岁,身高中等。"

  偃松听了,想了想:"她的头上有没有什么饰物,比如.....玛瑙一样的石头。"

  古若颦好像是真的想不起来其他的,点了点头:"哦对,一条很宽的头带,额头前一块儿红色的石头。"

  唐厉看着偃松的脸色变了,问道:"怎么了。"

  偃松深深呼气,看着古若颦的眼睛,低声说道:

  "那应该......是禾女。"

  此话一出,连偃松自己都愣了一下。

  "天照祭司......禾女?"

  唐策愣愣的说道:"开玩笑,禾女被囚禁在天照塔路人皆知,怎么可能是她。"

  "你怎么知道不是。"偃松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全天照能穿紫袍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青坷,一个是禾女。按照古若颦的描述,那人就是禾女,除非幻影易形,不然就是禾女本人。"

  客站。

  小二哆哆嗦嗦的把青鹤燕羽两人安顿下,把青鹤吩咐去买的药和纱布递过来,样子甚是诚惶诚恐。

  "有劳了。"青鹤摸出一块儿银子递给小二,那人却如同听了救命的话一般,银子也不要,扭头关门就跑开了。

  青鹤看着手里的银子,转头又看了看床上挺直身子双眼紧闭的男人,还是叹了一口气。

  青鹤走到床榻边坐下,推了推燕羽,叫了两声也不见动静,便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头,闭眼调息起来。

  青鹤静心感受全身的气流通百脉,最终汇聚在会中穴,如同江河湖海循环不息。

  今天师叔就然就这么走了,让他还是有些不解。

  若放在平时,他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把他抓回去。更何况以他的身手,这三个人都不会使对手,要是最难缠的,还要数那个女红。

  只是他明显觉得......那个杀人如麻的男人已经老了。

  已经多少年了?十年?

  自从这个男人杀了他全家上下,把他带回清虚,已经过去了十年。

  "我会杀了你,总有一天。"

  那时他这么说,这个男人也只是不屑的笑了笑。

  "今后请不要在我面前杀人。"

  这句话也是他对着那个男人说的。本以为男人不会遵守,但事实上,他真的再也没有在自己面前杀人。

  其是这么多年,他对这个男人的仇恨已经淡然了,虽然是杀夫弑母的仇恨,也恨不起来了。

  为什么。

  他也曾问过自己。

  但是始终没有答案,也许有些问题这辈子也不会有对应的答案出现。

  可他今天就这么放过了他们,也未免与他的行事风格大相迳庭。

  一瞬间又是华山飞雪漫天,室内的白玉兰却还在盛开,就这么开到了他的道袍上,十几年未曾凋谢。

  青鹤的思绪突然被一闷哼打断了,他睁开眼,果然是燕羽蹙眉起身时扯到了伤口。

  青鹤也没说什么,伸手搀住燕羽,托着他坐起来,转头去拆下潦草包扎的布条,换上那小二卖来的药,细细的用纱布缠好。

  青鹤的长发垂到燕羽背上滑下来,两颊的刘海挡住了他的侧脸,乍一看过去竟会觉得是个女人。

  燕羽很快打住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不过是道长生的清秀些罢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青鹤处理好伤口,转过来探寻的问道:"可感觉好些?"

  燕羽点了点头,动了动肩膀,腹肌随着动作露出规整的凹陷,青鹤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燕羽有些奇怪的看着青鹤微红的脸,半晌才明白过来,拿了自己的白袍披上,随手扎了腰带,还是把胸前的线条露出一些,燕羽皱了皱眉,外罩宽松,是在没办法了。

  青鹤看了看他,轻声道:"方才,多谢公子了。"

  燕羽听了,轻轻舒了一口气道:"道长不必言谢,从今以后便是情同手足。"

  燕羽不经常说话,青鹤又是没有话题就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人。两人沉默着坐在那儿,各自思索说什么。

  "道长,那日在下说的为天下算上一卦,道长可还记得?"

  最后还是燕羽先开了口。青鹤微微叹气,抬眼看着燕羽:"记的,只是天道无常,卦,不可算尽。"

  "天道无常么。"燕羽淡色的碎发遮住他眼中的思绪,垂在胸前的发丝滑进了衣领,半晌他抬起头,问道:"那道长可否告诉我,我现在的做法,对我的族人,是否是正确的。"

  太格里斯圣殿伫立在云中古陆。

  百鸟齐飞,带走天空中的云彩,留下水洗一般碧蓝的天空浩瀚广远。

  羽人们自由的翱翔在天空,碧蓝的晴空倒映在他们同样碧蓝的眼瞳中。

  "您的族人有您的领导,将会平稳的度过这乱世,北铭一旦开始了乱世苗头,必将引起天下逐鹿,而羽族,也许会伫立在这个漩涡的边缘观看。"

  青鹤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半的阴阳鱼,轻声道:"恕贫道直言,方才您出手拼尽全力相救,应该不是为了贫道吧。"

  燕羽灰蓝的瞳孔闪动了一下:"我不会为了谁舍掉我的命,毕竟我不能置我的族人于不顾。"

  他站起来,慢慢走向窗口,看着灰濛濛的雨夜,风吹起他的长发,露出他脖颈后的印记。

  舒展的羽翼挂着腾云。

  那是羽族燕氏的族徽。

  飞云霸羽,云中燕氏。

  "但是除了她。"

  燕羽的声音不大,却是坚定与淡然:"自从十年前我选择了与她站在一起,就把自己的命连同我的种族都交在了她手上。"

  我相信她。

  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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