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汤云泱有些担心的环顾了一下:"燕羽还没到么?"
"他们去地宫侧室了,燕羽安顿了那个孩子自然会过来。"
曹千微微靠在椅背上,道:"找到白纪,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但是我们想知道你有没有保护这个孩子长大的能力。毕竟他要面对很多危险。"
"我们要确定现在的你是否安全,也许这么多年你没有出现极端的症状,已经是安全了的。"
副堂主道:"这是有必要的。"
汤云泱沉默的听着。
那是她的怪病,病发时会极端的嗜血,暗堂多年都在关注她的行动,并且会按年对她进行'血验'。
无非就是把血淋淋的肉放在一只恶虎面前,看看这只恶虎会不会扑上来撕咬,要是扑上来了,就意味着血验失败。
失败就标志着她的不安全。
"别紧张,这次与往年不同。"曹千看着汤云泱:"大堂主的意思是让你拿出金鑽提龙枪,假设他们威胁了白纪的生命,你怎么阻止。"
汤云泱抬起头看着曹千,眼睛里闪过杀意:"为什么。"
"你没的选择,人是你救下的不是么。"曹千笑了笑:"白纪是未来的帝王,那么你就是他的臣子,你不应该保护他么?"
"白元称王,必将天下大乱,你应该清楚什么样的人适合做帝王,你救了他,也是救了北铭天下。现在有人要杀了你的君主。"他看了看汤云泱道:"不是你要他们的命,就是他们要你的命。"
"你是认真的么。"
汤云泱冷漠的扫了他身后的几个人一眼:"因为你的决定,我也许会杀了他们。"
"那正是我想要看到的。"曹千笑着鼓掌:"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他身后的一个人悄然退了出去,汤云泱站起来走向石柱后的墙壁:"我没得选。"
她推动石板,那面墙壁发出山崩一样的轰鸣,带着散落的灰尘呛得人只想咳嗽。
石板转到背面,露出一个凹陷的石槽,石槽里是一杆长枪。
"好久不见。"
她轻轻握住那长枪,枪身上的腾龙龙目炯炯,神态鲜活。
八尺八寸的长枪慢慢颤抖,就像一颗心脏在缓缓跳动,沉稳而有力。
金鑽提龙枪,是名大凶。
金攥提龙枪为侏儒工匠锻造,一铁炼双枪,金攥提龙为母枪,有一子枪是名解阵。
解阵为虎,提龙为龙。
解阵枪铭:"为虎作伥。"
提龙枪铭:"潜龙出渊。"
解阵为兵家诡道保存至今,金攥提龙则在暗堂地宫封存。
"谁先来。"
汤云泱提枪走回来:"还是.....一起来?"
"阿姊?"
一声不大不小的唤声响起,悠悠在地宫回荡。汤云泱听了一愣,转头看去,果真是白纪。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黑衣负剑的男人,男人黑纱罩面,正看着她。
"这是要做什么!"
汤云泱看着曹千,压着怒火道:"他怎么回来,燕羽呢?"
"你的语气可不大对劲。"曹千挑眉:"燕羽现在应该被关在暗室里,但是他肯定很快就会出来了,我要你在他赶到之前杀光这几个人,嗯?"
"杀?"
汤云泱提高了声调:"杀掉?"
曹千端起茶盏闵了一口:"没错,杀掉。"
"你疯了。"汤云泱怒视着曹千:"那是你带来的人。"
"疯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曹千把茶盏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如同一片落叶切断了秋风的脉络,带着肃杀和沉寂坠落在地面上。
少年背后的男人突然抽出短刀,向前一推少年便抢步上前!
汤云泱眼前一花,就看到白纪踉踉跄跄的向着她跌来,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接,才抱住少年就觉迎面而来的剑气逼人!
血光。
手臂上出现的血线红的瘆人,缓缓变成一条涌动的河。
汤云泱抱着白纪咬牙后退,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
白纪挣扎着站好,看着汤云泱不知所措。
"闪开!"
汤云泱猛地甩开白纪转身而上!突刺!
男人侧身握住枪杆,剑身贴着枪杆滑向她的咽喉!汤云泱要压弯腰!翻转!
"抱歉,你的命,我收下了。"
汤云泱眼前一花,面前的男人突然消失到她的身后!
凉薄的刀刃贴着她的脖子缓缓压下,黑衣男人的双臂紧紧勒住她的肩膀。
白纪撕心裂肺的喊出了声:
"阿姊!!!"
黑暗中传来压抑的吼声,铁锁哗哗的卷动着,一切都闪动着暗红色的微光。
她淌着没过脚踝的血水,拖着铁链努力挣扎着。
"你想出去么。"
谁?
想,我想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你可以出去,但是你看,这么多人拦着你的去路。"
人?
很多人?
"对,很多人,你能看到他们不是么,杀掉他们,杀掉他们你就能出去了。"
"杀...."
杀掉他们。
杀掉他们!
燕羽摸索着石门,黑暗里没有光,他看不到哪里是出口。
把他关在这里一定有目的不是么。
可是,如果来不及呢?怎么办?
地宫。
众人看着那黑衣男人倒下,他的胸口被他自己的短刀贯穿,那柄名为碧血的短刀插在地上,微微颤抖。
汤云泱看着男人倒下,她从男人的背后杀死了他。
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冷漠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带着狰狞的笑意,那笑容带着扭曲和癫狂,那张美艳的脸瞬间变成了狰狞的厉鬼。
曹千挥手,他身后剩余的五个人一通扑向了她!
汤云泱看着几个影子扑向了她。
她看到的只是影子而已,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到清晰的事物了,一切都是模糊的红光,其中有漆黑的影子闪过。
破水秘术-火烧瞳。
那是只有鹰隼才能有的洞察力,是神的能力。她窃取了这种能力,就要为它付出代价。
夕阳被云层降下的帷幕慢慢遮蔽,投下它最后的火光,将空中厚重的云渲染成盛大的紫红色,人们看不到厚重深远的帷幕下绚烂的阳光。
但是不管如何绚烂,都是黑夜的帷幕。
剩下的,是漫长的白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