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回古城 01

小说: 寻找樱花林 作者: 水念 字数:2209

  他又回到了古城,站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看见阿威在不远处张望,身旁站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孩。

  在凄冷的人群中,阿威发现了他,用力的挥着手,高兴跑过来。“你丫,走的时候悄无声息,消失这么长时间,一点音讯都没有,害的兄弟为你担心。“说着,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

  他受得一拳,不住的咳嗽,还要堆起赔罪的笑脸,旁边陌生的女孩,也逗的笑出声来。

  “看来,你丫最近混的不错,笑得比以前好看多了,以前的笑和哭没什么区别。”阿威还是一句一个“你丫”说个不听,听着刺耳,却满含热情。

  阿威一直没有变,变得的只有他。只是,阿威不知道,他在南方度过了一段温馨惬意的生活,又经历了一场生命的离别。

  阿威接过包,挎着他的肩膀,没有再看一眼身旁的女子,也未向他介绍,径直向前走去。这就是阿威,身旁总是少不了漂亮的女孩,只是从不爱她们。

  曾经,阿威不止一次劝过他,脱离苦海,洒脱是岸。让他学会每天游离在万花丛中,采摘花儿朵朵,却从不染红。无论是纯情少女,还是已婚少妇,阿威都曾追求过,都曾拥有过,长的相处月余,短者只有几日,甚至只一夜而已。

  他的心中时常困惑,为何真情相予,换来的总是离别。是他的情还不够真,还是岁月雕刻的痕迹,还不够深沉。阿威的花言巧语,总会骗的女子芳心,而他却一直孤独。

  阿威总会说:“枫,你把女人看的太重,而自己,看的太轻。”或许吧,阿威说的是对的,只是他现在仍未认清自己,仍未看懂社会,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心底明白,阿威以前也并非如此,也曾经真心爱过,只是被伤过后,变成了现在的玩世不恭。阿威从未细致提起自己的过往,只在偶尔的言谈中,轻点岁月,待心湖初泛涟漪,便黯然而止,让人不忍追问。但他知道,那定是个悲伤的故事,悲伤到改变了一个男孩的内心。

  可惜,他做不了阿威,忧郁、悲情的性格使然,他只能带着伤痕,独自去流浪,去追寻……

  接下来几日,他暂住阿威那里。阿威仍会每日去工作,并不时为他介绍新的公司。他并未告诉阿威,他要流浪了,这次回来不是新的开始,而是结束,这座的城市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他的到来,只是为了见一些自己想见的人,看一些自己想看的风景。

  不知是为了离别而哭泣,还是为了洗去过往的埃尘。这座城市突然下起雨来,入春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棂,噼叭作响,像是倾诉,又像是悲鸣……

  他的内心深知,远去的日子即将临近,这座城市的一切风景,层楼高阁,都将慢慢沉寂在他的记忆里。想起又将飘落一场离绪,他的心再次澎湃起,突然很想见这座城市的最后一面,和依稀的风景,还有大街小巷,道声离别。

  于是,他又骑上单车,顶着如丝细雨,在这座城市的腹中穿行,看一路上湿漉漉的风景,怀想过往的轮廓,心生悲凉的气息。

  细雨稠密起来,逐渐打湿他的衣衫,淹没他的心灵,一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下雨打伞是一种累赘。声音仿佛就回荡在这个城市里,很近很近,而人却已远去,不知道方向……

  他猛然感觉,内心执着就如雨天撑起一把昏暗的伞,打伞是一种累赘,执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是一种煎熬……

  曾经北方都市的夜晚,同样是雨天,同样被情伤,他在雨中站了许久许久,想象伊人走过身旁,撑一把伞,向他露出甜甜的笑。如今,细雨重归,人事已非,孤楚依旧,内心却渐渐悲凉如冰,那份爱的执著与希望渐渐消逝,那份火热的心逐然淡漠,他的脸上露出和雨一样冷冷的笑……

  雨一直下,他一直奋力前行。淅淅沥沥的雨,如袅袅丝线,将天地相连。思念如雨,缠绵不断,只是琴弦已断,听不到对岸的回音,心似冰冷,泪已干枯。他想抽出利刃,斩断那根缠心的雨线,却不想,雨如狂注,泪似倾盆……

  他视线模糊,内心悲凉而酸苦,不知是雨水感动了泪水,还是泪水思念着雨水,他只想用尽浑身的力气,奋力骑行,忘记前方,忘记时间,忘记过往,甚至忘记自己……

  他就这样骑着车,雨就这样下着,直到临近这个城市的边缘,他的力气耗尽,一头扎在路旁的草地里,沾染满身污泥,脸埋在雨水里,痛哭失声……

  当黑夜真正坠入黑夜,当失去真正懂得失去,当痛苦真正痛裂心扉,生命便走过了最黑暗的无助,黎明或许已向你招手。的确,心已痛到低谷,便已不再感觉疼痛,泪已干枯,便已无泪可流。

  临近黄昏,雨终于停了下来,乌云消散,他的泪也已流干,大痛之后,心复平静。此刻,一轮橘色的夕阳斜挂天边,光线温柔的挥洒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映在他的心里。斜阳落照下,烟霞迷蒙,一道清新的彩虹,横架这座城市的上空,美丽悠然。雨后,终见彩虹……

  他第一次站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欣赏湿翠的景色,刚刚还是乌云蔽日,细雨连绵,转瞬间却是彩虹横挂,如梦如幻。或是美景醉人,或是大痛已去,他的心,渐趋平静下来,不悲不痛,不思不念,不惊不喜,静赏起梦幻的黄昏。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雪儿,便骑车到了以前居住的地方,希望能见雪儿一面,道声问候,做个告别。

  只是,当他我到达后,发现房屋已经易主,雪儿早已搬走,具体离开的日期,已不得而知。他的心开始恐慌起来,无故离别的悲情,再次浮生。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虽又离别,却抹去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这次离去,可能成为永别,他终究未能忍住心中的欲望,拨响了雪儿的号码。电话那头一直盲音,无人接听,就在他失落顿生,打算挂断之时,一个声音终于想起,仍是微小如丝:“枫……”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他清晰感受到雪儿的喘息,刚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声音又起:“枫,谢谢你还能想起我……”

  他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又被混乱的思绪湮没,只是淡淡的说:“我回来了,不过马上就要远去,想见你最后一面,道声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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