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拿着书站在教室的右后角，许暮识趣的站在左边。第一节英语课，老师进来看到许暮很林溯，问：“怎么站着听课？回来坐着吧。”
许暮和林溯都不敢动，英语老师也觉得奇怪，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她俩想在一起！”全班同学哈哈大笑，老师也不再说什么开始讲课。许暮和林溯就这样站着上了一天的课，几乎每个老师进来都会问一句，在他们眼里，林溯是个不可多得的学习人才，每当有老师这样问，同学们总会窃窃私语一阵。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陆妙蕊来找许暮，“我都听说了！谁贴的啊！”陆妙蕊问。
“我不知道……”
“哎，我说许暮，你先别哭，你一哭我全都乱了。我早上来听见我们班的何娇说看见你的求爱信贴在布告栏里，什么情况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许暮抽泣着。
“什么求爱信？上次老师念得那个？”陆妙蕊焦急的问。
“不是，是说什么我们是男朋友的……妙蕊，我想问你一件事……”许暮认真看着陆妙蕊，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知道水瓶和纸鹤的人，的确就只有陆妙蕊一个。
“嗯，你说。”
“贴在布告栏里的那个……东西，上面有一只纸鹤，而且，而且……画了我送给林溯的水瓶……”
“什么？怎么会？可是……这件事不是只有林溯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吗？许暮，你不是怀疑我吧？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要是我，我就……”
“我没怀疑你。”许暮说，是啊，她怎么能怀疑陆妙蕊呢？陆妙蕊曾经那样得帮助过她，连许暮都觉得也许是因为都有喜欢的人吧，才有这样感同身受的关心。
“我只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许暮小声的说。
“这个人别让我抓到！”陆妙蕊心里很愤怒，为什么总是有这样的人，她明白许暮喜欢林溯的那份心，喜欢就是喜欢了，这种喜欢不会因为要学习就会减少一点，不会因为有高考就可以消失，如果许暮能控制，又何必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呢，难道喜欢就有罪吗？
“哎！”陆妙蕊浇筑刚好走出教室门的林溯。
林溯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就继续走。
“林溯！我叫你呢！你没听见啊！”陆妙蕊追上去问。
“什么事？”林溯语气淡漠的说。
“就今天的事啊，我想问问你……”
“有什么好问的，要问什么去问你的好朋友去。”林溯走了。
“他？”陆妙蕊彻底糊涂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啊，林溯虽然冷漠，但是这样对陆妙蕊，还是第一次。
“他觉得是我干的。”许暮回答。
当天放学回家，陆妙蕊一路都在分析倒是是谁干了这样的缺德事儿，她还小声的骂了脏话，在许暮看来，陆妙蕊比她还要生气。
许暮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脑袋倚着窗户，她已经不能思考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是谁？为什么？有什么目的呢？她一个都想不出来，林溯那张脸不停的在她眼前晃，脸上的表情像结了霜一样寒冷。林溯说永远不会是她男朋友，让她死了心。这就是整件事的结果，就因为一个不是她犯的错，自己两年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被讨厌了，林溯看她的眼神就是讨厌，是厌恶，好像她是一个病毒。林溯怎么想她？林溯认为她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用这样卑劣的方法想把林溯拴在身边。许暮头很疼，像要炸开一样，一切来的太突然，她不知所措，毫无应对，林溯，这两个字，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心疼，像搅在一起似的，疼得她的其他感官都失去了，这就是地狱吧，许暮想。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许暮知道，这次的事情严重了。
餐桌上空空如也，不像往常那样摆着喷香可口的饭菜，爸爸和妈妈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许暮背着书包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你说说吧。”江婷说。
许暮觉得很累，站着上了一天的课，接受别人一样的眼光。跟老师，林溯和陆妙蕊解释这一切她跟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她做的，现在又要跟父母解释一遍了么？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张纸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许暮有气无力的说。
“真丢人！”江婷说。
许暮没有说话，眼睛已经又红又肿了，难道就连父母也不相信她？只给她一个这样的结论吗？她看着许宏晖，平时妈妈骂她的时候，爸爸总是会来打圆场，可是今天他没有，许宏晖低着头，点着一支烟，却没有抽一口，烟丝烧过，灰色的烟灰颤颤巍巍的悬在烟头，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许暮不再解释什么，想回房间去了，刚站起来被母亲叫住，“谁让你走了，给我坐下！”
许暮木讷的坐回沙发上。
“我问你，你跟那个男生，你们是什么关系？”江婷继续问
“同学关系。”是啊，只剩同学关系了，许暮想到这个心里又抽搐了一下。
“同学关系？”同学关系你给人家写情书？“
原来爸爸已经把上次的事告诉妈妈了，许暮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许暮回答。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复杂！谁教你的这些！“江婷愤怒的眼睛都瞪圆了。
许暮不再解释。
江婷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十多分钟，从许暮小时候的教育，到她考上R中时候全家人的努力，她是如何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在家照顾中考的许暮，说道激动的时候拿起纸巾试了试眼睛。
许暮觉得自己在沙发里越陷越深，书包还背在背上，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响后弯着，和许暮的身体拉开一条缝，书包带勒得她肩膀生疼。
江婷说完去厨房做饭了，许暮一点都不饿，脑袋里嗡嗡作响，混沌一片，她想站起来回房间。
“许暮。“许宏晖叫住了她。
许暮转过头，许宏晖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晓晓，我很失望。”许宏晖手里的烟灰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许暮觉得与此同时崩塌的还有她那颗小小的自尊心。许宏晖很失望，今天早上在老师办公室的时候他就觉得丢人，对，就是丢人，他问自己，是自己的教育方法出了错吗？为什么许暮会这样？这样的轻浮和不要脸，不要脸，任何一个当父亲的都不会这样形容自己的女儿。可是整件事让许宏晖想到的就只有这三个字。养不教，父之过。一定是他的错，是他的纵容，是他的庇护，让许暮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而作为父亲的他，却没有再给女儿一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