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有些安静也有些孤寂，虽然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但手臂上隐隐作痛的伤口还是让我想起了哥哥，真好奇他以前是怎么给我包扎伤口的，为什么只要经过他处理的伤处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下子就不疼了。
我已经记不得那个死在我枪口下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从来都没打算记住，对我来说那些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拿回我失去的东西，到时候我就有能力把哥哥救出来了，想到这里就没有什么能阻碍我的脚步，谁的命都不再重要了。
“我以为这里该人满为患才对，没想到居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说话的是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显得有些沉闷，手上拎着的公文包比那身西装还要沉闷。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继续看向窗外：“有些人就是这样，需要的时候不在，不需要的时候倒是冒出来了。”
丝毫不介意我不太好的语气以及话里的意有所指，玖容自顾自的走进了病房，还不忘给自己倒杯水，见我盯着他看之后才问道：“怎么了？你也渴了？”
我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永远找不到重点也永远都不在状态内，我真是想不明白我的哥哥怎么会跟这种人成为朋友。
“小丫头，你就不能别拿那样的眼神看我？”
放眼整个夜回敢这么喊我小丫头的人也没几个了，玖容私下从没喊过我的名字，在他那里小丫头成了我的代名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也的确是个小丫头，经过我多年的反驳依然不起作用后我也就对此放任不管了。
移开视线我看向自己的双手：“人是我杀的，警察那边已经来做过笔录了。”
就这么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玖容是我的私人律师，其实我对他的能力不太了解，知道他决心要做律师时我甚至很担心将来聘用他的人，没想到的是在他取得律师资格证之后我是第一个聘用他的人。
“我知道，席梦瑶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这个案子落在她手上大概要算你倒霉了，我知道有个地方很灵的，你要不要多捐些香火钱顺道求个平安？”语气有些夸张的惊诧，不过他的表情相当轻松，看到有心情开玩笑的他我知道这件事我不需太过担心。
见我再度沉默下来玖容走到我身边摸上了我的头，用难得温柔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很辛苦，景初也知道的。”
精神有些松懈，我靠近抱住他的腰就像小孩抱着妈妈撒娇那样的姿势：“我答应过哥哥会尽量去做个好人，即使做不了好人也不去做坏人，可事实上玖容，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从来不是。”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好坏之分，更没什么公平可言，这样客观存在的事实不是因为你才造成的，是因为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太相信这些话是从玖容嘴里说出来，我有些疑惑的仰头看他：“那你为什么学法律？难道不是为了捍卫所谓的正义？”
无奈的笑了笑，玖容摇了摇头：“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学法律就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正义？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学法律也只是因为不想再被看似神圣的法律践踏了而已。”
他用了很严重的一个词，践踏。
“别担心，警署那边我都会给你处理好的，如果做现在这个你比从前糟糕那就做回从前的自己，人不只是要活着，还要活的好，这是最基本的信念。”
看着眼前一脸温和的人，不太相信这个冷酷的话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但是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就因为他看上去像个好人？这个世界看上去也是如此温柔，可它又对谁仁慈过呢？
既然答应了南浔有些事我就不得不做，午后是用来休息的好时间，在这样的季节人会不自觉的就变慵懒，迟疑了数分钟的时间后我才按下了一串数字，电话是打给凤镜月的。
一连串的忙音之后听筒那边才传来凤镜月懒散到有些性感的嗓音：“真意外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也有些低沉：“我其实也很纠结，你要是没时间那我就挂了。”
“……欲擒故纵？月朦胧，你又要玩什么把戏？”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凤镜月的声音带着些试探与嘲弄的意思传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给你打电话，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受伤了，在医院呢，我以为你会来看望我。”
对面再次陷入了沉默中，我知道这个时候凤镜月一定在皱眉思考着，他会习惯性的用手指轻叩着身边任何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在这么做。
好一阵子的时间过去凤镜月才笑出声来：“呵！月朦胧，我不认为潘多拉有那个胆量敢伤你，何况她也没那个本事，你这突然的示好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对于凤镜月这样的男人想要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是绝对不可能的，好在我也不需要他完全的信任，只要他肯陪我逢场作戏那我就有的是机会。
这次换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对不起，打扰了。”
不等对面响起任何的声音我就挂断了电话，女人的主动只有恰到好处才会起到最佳的效果，而过往，也许我就是因为太过主动了，以至于在凤镜月眼中我比不上沈妍希。
“砰砰……”
“请进。”
当门打开看到出现的人我并没觉得有多少意外，沈妍希手里捧着一束花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试着问道：“朦胧，我可以进来吗？”
也许是因为刚刚给她的丈夫打了一通那么暧昧的电话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语气比平时柔和了些：“进来吧！”
“嗯，谢谢。”沈妍希脸上绽出一个笑，我不太明白她来看我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