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的眼睛里似是闪过了什么：“沈……”
而后话没说完便皱了皱眉：“我的滑板呢？”
……沈儒新要是脾气不好，这会儿可能就直接把这厮直接劈头骂一顿了。
沈儒新憋着气，顾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终于能从沈儒新满脸都写着‘不悦’的脸上琢磨出一点东西了：“我……对不起，你那一千块，我没忘。”
顾临的声音挺生硬，听上去就好像他这辈子都没这样跟别人说过话。
哟，难得，还能记得住那一千块呢。
沈儒新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他所说的话，然后便收起了自己‘观音菩萨’的一面，劈头就问了一句：“所以我的一千块呢？”
顾临：“……”
现在别说一千块，他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带麻子去看病剩下的一百来块钱。
见顾临没说话，再加上沈儒新把他从西坪坝巷子里捞出来的盛况，当然也就没指望他能还得上那一千块钱。但顾临见了他一脸‘我不认识你’，最后还是‘一千块’才把他想起的，他就觉得有些火大。
还不如说有些憋屈。
沈儒新盯着他，正琢磨着说些什么，没想到一直埋着头的顾临，非常艰难地道：“那个……有期限吗？我现在……”
听他说话，沈儒新都觉得有些费劲了，更别提说出来的人。
“行了，”沈儒新勾了勾唇，慢慢地凑近了他，轻声道：“我没打算让你还钱，我能把你从巷子里捡出来，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么？”
顾临愣了愣，猛地抬头看他。
……由于顾临这个动作实在太迅猛，沈儒新压根儿没能躲开，两个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对在了一起。
“好好歇着吧，你脑袋上缝了针，”沈儒新原本想伸手拍拍顾临的肩膀，但抬起手之后又愣是没拍下去：“还有，我叫沈儒新。”
沈儒新。
这三个字就跟铁锤似的，狠狠地砸在了顾临的心上。
“我……我不是没身份证吗？我什么时候能走。”
顾临就着他说的话，把沈儒新三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终于肯放平了自己的语气，好歹没那么扎人了。
“你都在这儿躺了一晚上了，我自然能帮你解决。”
若不是沈儒新说这话的时候还挺温文尔雅的，顾临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动用了什么社会关系。
“我没钱，还是走吧。”
“你都喊我大哥，喊我观音菩萨了，我能撂着你不管吗？”沈儒新笑了笑：“横竖都让你欠了我一千块钱，也不在乎那么一点了。”
沈儒新平静地说完之后，顾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在这世上活了十七年，或者是十八年，从来没有人像沈儒新这样，对他“不在乎”。所以他现在甚至连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也都说不上来。
他就这样盯着沈儒新看，目光温和了许多，至少能让沈儒新觉得不会不舒服：“行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啊，”沈儒新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语速：“你真的叫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