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长白山的约定(一)

小说: 余生听你唱离歌 作者: 蛇与 字数:1995

  柳半诗的目的地是东北三省的长白山,《盗墓笔记》里张起灵守护终极的地方。

  火车朝着北方驶去,这不是柳半诗第一次去长白山,之前几次都是和余笙一起去的,余笙啊,是《盗墓笔记》的死忠粉,柳半诗被余笙传染的也算半个稻米。看着窗外绿景不断后退,柳半诗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盯着照片瞧了几分钟,按下了删除键。

  柳半诗记得第一次次和余笙来长白山,余笙一路上都特别激动,拉着她不停的说话,看着路上的景色一直拍照。余笙不停的说自己头一次看到北方的景色,柳半诗知道,余笙那时候拍下的照片都洗出来存在了影集里,一张没漏。余笙不喜欢删照片,她很感性,总觉得照片都是回忆,就算是存着四五张差不多的照片,她都不会删掉类似的留下最好的。

  与余笙不同,柳半诗是理性的。柳半诗总喜欢去分析每件事的利和弊,不喜欢因为感性去影响决定,她要做出最对最优秀的决定,而不是在感情影响下怎么样。柳半诗基本没存多少照片,基本去哪里旅游就怕一张代表性照片,多了她觉得没用。

  其实柳半诗和余笙刚认识时,她俩除了性别,没有一点相同之处。柳半诗在北方山东,余笙在南方广西;柳半诗是农村人,余笙是城市人;柳半诗家人都在家陪着,余笙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柳半诗理性喜欢利益化所有东西,余笙感性做事儿全屏自己内心……两个人慢慢的互相了解,互相包容,就像冰和火做了朋友。

  手机特别关心提示音扯回了柳半诗的心绪,是余笙发来的消息,消息就一张余笙和她男朋友戴游的合照和一句“小傻,我要和戴游刚刚蹦极完,超刺激的,过两天带你一起玩。”看完消息,柳半诗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深呼吸两秒,在对面大妈惊讶的眼神中淡定从火车厢过道捡回手机。检查了一遍手机,熟练的从行李箱拿出新的手机保护壳,又把摔裂的手机壳塞回箱子,自嘲地笑了笑,闭眼休息。

  “小傻”是余笙对柳半诗的专属称呼,到现在柳半诗二十多岁,余笙也执着的不肯改称呼。虽然柳半诗嘴上说着不喜欢这么幼稚的称呼,但她心里一点也不反感,这是她俩之间的小秘密。

  07年,柳半诗在一个读者粉丝群里遇到了余笙,巧的是两人在同一个鬼故事网站写灵异短篇小说,余笙的笔名是“瓶邪”,当时柳半诗还没变腐女也不了解《盗墓笔记》,她现在QQ的个人资料还是性别男,头像男。至于为什么,柳半诗在一次真心话大冒险解释说,现在网上小姑娘贼好骗,她可以逗小姑娘玩……

  和余笙最开始的交际不怎么愉快,准确的说是特别不愉快,就是不打不相识。当时在粉丝群里她俩聊天,余笙也喜欢装男生,她以为柳半诗是男的,柳半诗以为她是男的,互相觉得对方是男的特别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顺眼着就骂起来了……余笙还好,但是柳半诗从小到大就是乖孩子啊,她没受过一点委屈,第一次和人对骂。“粉丝群里的人都是好人”这个美好的幻想直接被戳破。

  到最后实在骂不过,柳半诗义正言辞的在空间写了100多字小短文,各种委屈各种鞭挞网上人没素质……看不下去柳半诗那幽怨样儿,余笙又灰溜溜给她道歉去了,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从那之后,余笙一直看柳半诗小傻,柳半诗称呼余笙瓶邪(至少在柳半诗变腐之前都是这么喊余笙的)。

  闭眼休息了片刻,柳半诗情绪平复了下来,看了看对面欲言又止的大妈,叹了口气。这几天她闭眼就会想到余笙,想和余笙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想要在回忆里抓住什么但又抓不住。柳半诗看向窗外,整个人好像蔫儿了似的,她明白的事再多,努力的再多,在社会的规则下自己就是活在阴影里狼狈的小丑,而自己的感情就是笑话。

  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心里不知道算计着什么,手机的闹铃声艰难的从行李箱挤出来提醒着柳半诗,她该吃药了。

  闹铃是余笙坚持定下来的,从柳半诗本诊断出抑郁症开始,余笙为了让柳半诗按时吃药想了很多办法,闹铃是其中之一。拿出药放到小桌子上之后,她开始翻找放在箱子深处的矿泉水。她没洁癖,也不是被害妄想症,但没有余笙在身边,她会没有安全感。找到水抬起头,对面大妈大概是看到了她的药,看她的眼神直接就变了。到现在柳半诗对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都免疫了,也不在乎大妈怎么想,她只在乎余笙的看法。

  她和余笙的关系怎么说呢,特别好,比亲姐妹还好。柳半诗爹妈不知道的事儿,余笙都知道。夸张点形容,余笙就跟她精神支柱似的。虽然这么说会很难理解,但抑郁症患者本身心里就脆弱,而柳半诗怪异又偏执的想法,让她只信任余笙和父母,父母是农村人没文化没见识还老封建传统,她有什么只能跟余笙交流。

  不知道在多久之前,柳半诗除了余笙还有其他的朋友,但柳半诗的怪异情况下,那些同学离她越来越远。心里出问题吞药被发现,她爸妈害怕她出事,直接让她退学了,本身就没朋友,一退学更和社会脱节。那段时间,她只能和余笙说说话。各种情况导致了柳半诗对余笙强烈的依赖感,依恋感又变质成了什么,柳半诗和余笙都不想去深入思考。

  柳半诗不想思考是无法面对,余笙不想思考是懒得想。余笙比柳半诗小三岁,但比柳半诗单纯了三倍。一个人背着大山,一个人不懂什么是山,就像两条相交后线,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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