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奈过往

小说: 君心乱天下 作者: 行云且贤 字数:2170

  建兴三十二年,这一年,萧齐冥九岁。

  数年前,萧齐冥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或者说是可能的身份,便是萧家也无法十分确信萧齐冥的身份,于是只能给了“萧齐冥”这个名字罢了。

  萧齐冥在此之前名唤“阿大”,被南都一个破落小村庄里的农夫收留。农夫年迈,家中又无其他亲人,且不识得几个大字,才没有给他起名字。

  那几年里,农夫待他极好,虽家中贫寒,却不曾缺衣断食。

  后,有一日,一个陌生的人来了,杀死了农夫带走了阿大。阿大害怕、惊恐,还有仇恨的一双眼睛里,永远地记住了这个人的模样。只是未等他长大,这个人就被别人杀死了。

  救他的人,说是萧家的人,说自己很可能就是几年前刚出生就被抱走的萧家小少爷萧齐冥。

  死去的农夫不知阿大的身世,阿大自己也不知。

  虽然每一个见到他的萧家人都感叹自己与所谓的萧齐冥的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也拥有超高的武学天赋,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十分肯定地说,阿大就是萧齐冥。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稳婆只是瞧了几眼,只能确定孩子身上没有任何缺陷和胎记,其余根本与其他孩子无异。

  滴血认亲又是无稽之谈,根本不足以作为证明。于是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单凭长相和天赋他们亦不能将阿大认祖归宗,可又十分不甘心。

  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呢?阿大那些日子就一直待在宋州萧家,被那些人研究来、探讨去,始终得不出一个结果。或许阿大有九分的可能是萧齐冥,但只要有一分的不确定,这个身份就永远不可能被确认。

  最终,阿大在各种各样的声音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他不想留在萧家,亦不想得到什么。若是他们心中有愧,就把“萧齐冥”的名字送给他,任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即可。

  这或许,也是最好的办法了。萧齐冥的身份永远得不到证实,亦永远不能作为萧家继承人来放在萧家培养。于是,萧齐冥的生父不得已同意了。

  送萧齐冥离开的时候,给了他许多的银票和武学秘籍,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

  那个时候,萧齐冥尚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亦不知为何会有人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偷走。只是选择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独自生活。

  他将大部分的银票藏在了农夫家中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后开始读书认字,研习武功秘籍。

  数年后,便是九岁这年,禹王府的人就出现了。

  那时候他还小,当真以为自己被拐卖孩子的人盯上,而后是禹王府的人出手相救。却不想,禹王府的人非要将他留下,不准他外出。

  直到,萧齐冥在禹王府看见了曾经想要绑架、伤害自己的“人贩子”,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而已。

  就在他想要逃离的时候,尤浅浅发现了他,并命人将他打晕带回。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按下了婚书上的手印。

  若不是次年甘西动乱,禹王府牵涉其中、自顾不暇,萧齐冥可能永远都摆脱不了那对可怕的父女。

  所谓恩情,不过是自行策划的阴谋。如今却还有脸来到他身边,强迫自己执行虚假的婚书。

  “郡主,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昔年被掌控,只是因为能力不够大,武力不够强,现如今的萧齐冥,怎么可能还会任人摆布?何况,尤浅浅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带走他,不过也是因为她自己不能暴露罢了。

  “萧门主,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口出狂言呢?”尤浅浅冷笑一声,随手将雪白的小兔子往地上一丢,逼近了一步。

  萧齐冥亦不甘示弱,就在她逼近之时,从她发间夺走珠钗,直刺向她的颈间:“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情意,你认为我敢不敢下手?”

  萧齐冥那淡漠的眼神里,似乎存着杀意,但又似乎毫不在意尤浅浅的生死。

  尤浅浅早就知道,就凭萧齐冥现如今的身手,那些府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带得回他,若是能带回来必是萧齐冥另有打算。

  那一张看似精致的脸上,无端生了笑:“好,齐冥,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哦。是要你们逍遥门平安无虞,还是继续一意孤行。”

  此番威胁,倒像是拼上整个禹王府的身家性命也非要和他们玉石俱焚一般。权势、地位、江山,在他们眼中,就如此重要么?

  “你若是敢动阿言一下,我定要你禹王府上下陪葬!”随手将珠钗丢弃之后,一个转身,便跃上墙头,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郡主!”那些手下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郡主已被威胁过了,威胁的人也跑了,他们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废物!”郡主气急败坏地踢开了前来的护卫,愤然地望着萧齐冥离开的方向。

  萧齐冥来这里见尤浅浅,不过也是为了确认一个消息。禹王府今非昔比,甚至可以说是危在旦夕。否则尤浅浅不会孤注一掷地将他找来,非要与他联姻获得萧家势力而企图东山再起。

  莫说萧家不会助力,就是皇家,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这前朝后裔的狼子野心?

  彼时,言束流尚不知萧齐冥的遭遇,又因昨日见着了假钟钰而心有所虑,悄悄去见了钟钰。

  “昨日你这里可有什么不妥?”潜入钟府的时候,见钟钰房门大开,外间没有丫鬟,也没有什么声音,还以为没有人在。却不想入了内间,便看见钟钰坐在铜镜面前发呆,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

  闻言之时,倒是惊醒了。偏过头去,将玉佩放下:“言大哥,怎么了,昨日我这里并无不妥。”起身时才想起去瞧瞧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在,但转念一想,言束流能来此,必是观察过了,不必担心被人撞见而误解。

  言束流摇了摇头,想起昨日那个假钟钰的时候,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了解他们的情况,且一字一句间都是别有用意的。

  “今早传来消息,那个贼已经被抓住送往京都了,不必太过忧心。

  但是,那个海……海一臻昨日之后有没有再来打搅你?”言束流所担心的,不过就是他们师徒、兰姑一家和钟钰一家人的安危罢了,海一臻出现的时机着实令人生疑,莫非两者间,存在了某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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