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清河县连着下了几场暴雨，气温不由凉畅了些。
而因着君九受伤，不易走动，他便一直歇在县衙特供穆柒染休息的小石园，穆柒染自然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这会儿恰是早膳时候，穆柒染就着衙役的伙食，简单用过早饭后，就匆匆赶回小石园。只见院子里的空桐两手同时挥舞着蒲扇，小火炉上的药罐盖正不安分地扑腾着，可他挥舞蒲扇的力道却一点没减弱。
“可以了。”
“哦。”
空桐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下扇，端起药罐，将罐中的药膳粥倒入早已准备好的白瓷碗中。可端起碗没走几步就又将碗递给穆柒染，这几日自家爷对自己不待见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所以还是知趣地不进房碍他眼，讨他嫌。
穆柒染眉眼微挑，“不怕我下毒？”
空桐猫眼儿猛地睁到圆大，无甚威力地说了句，“哼，你不敢。”
一手接过碗，穆柒染就轻笑着往屋里走去，由于小石园的独特设计，这间长屋将小石园分为前后两院。现房内不见君九，所以只能在小石园后院。
拉开里间那道推拉门，就可以看见他正躺卧在方青色的石头上，一手搭在眼上，好似遮挡微弱的光。
穆柒染见着，眉宇顿时清冷，而原本轻无声响的脚步也沉重起来，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走动，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听到拉门声时，君九就知是穆柒染，随着逐渐靠近，他一手撑起身子，玉竹手指轻扯过穆柒染的腰带，穆柒染轻呼一声，重心一个不稳，朝君九栽去，可两手却紧紧地护住药碗。
他抬眼，就见君九眉眼清浅，润泽如晨曦，“七爷，早。”
被君九清冷一笑轻晃，穆柒染正欲出口的责备话只能停在喉咙，烂回肚子，“早。”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碗药膳，君九却不管不顾地抱着穆柒染，蹭了蹭他的脸颊，闷闷地说道，“苦。”
“苦才长记性，”又想起他血染衣红的那一幕，穆柒染手不由微颤，推开君九，“趁热吃了。”
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提过那日的事，好似那日的事未曾发生过一般，可两人的关系却实打实地日渐亲密起来。
君九微蹙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穆柒染手里的药碗，嘀咕道，“大夫昨日看过，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昨日还说那大夫是庸医，不可信。”穆柒染舀起一勺，吹凉后，直接放到君九嘴边。
“......”
嫌弃又厌恶地看了眼勺里黑糊糊的药膳粥，但还是张开了嘴。
喂到一半时，穆柒染停下勺，不解地看向君九，“你受伤的是脖颈，又不是手，为什么要我给你喂？”
君九一脸无辜，“不知道，”眼里明明有着失落，可还装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七爷，你要是不想......”
“我想。”穆柒染诚恳地看着君九，就差指天明誓了。自从君九醒来后，他对君九时常表下自己忠心已经习以为常，谁叫这熊孩子有颗易碎的玻璃心呢。
吃过药膳，穆柒染赶紧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糖果蜜饯给君九解涩。
“躺一会儿就回屋待着。”穆柒染拿起空碗正要送去厨房，就被君九拦住，“有个现成的。”
不等他唤，空桐就从屋顶轻落到眼前，笑兮兮地给君九道了声安，这才拾起空碗，眨眼就不见人影。
空桐这几日虽没近身伺候君九，但是个人都不难看出君九与从前大不相同，虽心中奇怪，但没爷的允许，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静观其变。
等他走后，穆柒染神色有些复杂，“空桐对你很忠心。”这种忠心无关君九失忆与否，而那晚画舫主仆两人同行，足可见空桐深得君九信任。
“所以暂时不杀他。”君九不甚在意，倒是极有兴趣地把玩着穆柒染垂落下的几缕青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