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拂开穆柒染,“为什么不说?”
黑眸深邃诡谲,语气更是阴冷幽凉,“与你而言,我不就是用来舍弃的吗?”
听着这清晰可闻的一字一句,穆柒染只觉心脏好似刀戈划过般疼痛难忍,他努力稳着自己的身影,极力保持镇定,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是王城九门提督府的督公,而我只是一介小小县令,何谈舍弃一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知觉地舔了舔其实并不干燥的唇,后才不急不躁地说道,“县令府是桩小庙,实在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不是说好世上再无君九,只有县令府九师爷的吗?
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人记得?
七爷是忘了吗?
“也怪我思虑不周,但你是君九这点,永远都不会变。”穆柒染对上君九诡谲的眼,饶是心理素质过人,心里也禁不住阵阵发毛,语气不知觉弱下来。
而君九像是没听见般,眼眸低垂,看着衣服上不渐扩大的血迹,轻笑起来,笑声幽凉邪绝,犹如炼狱中鬼魅。
穆柒染顿时升出一股寒凉之感,出于危机反应,脚下步子下意识后退,一旁的空桐心中恐惧,但不敢退后一步,只能生生忍住,可腿却微微打颤。
“你怕我,是因为他吗?”君九笑着,如同开在黄泉两岸妖冶的彼岸花。
完了,穆柒染心里一“咯噔”,可后退的脚已然撤出,而再撤回除了欲盖弥彰,全再无任何意义。
所以他不退不进,保持着后退的姿势,现在任谁都可以看出君九的不正常,而此时的他比画舫那晚更加令人心惧。
君九倾身靠近穆柒染,而掉落在地上的刀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只见银色的刃上,血夹染着尘灰,凝成黑红色的粘稠。
“你怕他对吗?”君九俯在穆柒染耳边,几颗血珠溅落在穆柒染的脖颈上,顺势滑落而下。
那血珠明明如冰珠般寒凉,可穆柒染却感觉它们烫得火热,每条都像是烈火灼烧过的轨迹。
君九将刀放在穆柒染的手里,并反握住穆柒染,随后将刀直接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七爷,只要将刀插进去,你以后就再不用恐惧他,也不用怕我了。”
穆柒染想放手,可君九这回用了十足十的力,让他如何也挣脱不了。
“放手!”穆柒染心里有着巨大的不安,他怕君九真的发疯将刀捅入心脏,“你的伤......”
“为什么?”君九疑惑地看着穆柒染,“他死了你就不用恐惧我了,这样不好吗?”
知道现在的君九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声,“还不赶紧拉开你家爷!”
空桐早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爷现在是精分?畏畏缩缩不知怎办。
君九幽幽一笑,一手环过穆柒染,身子不断压向他,他听到刀慢慢刺入布帛的声音,“七爷,别怕,我不是他,我不会伤你的。”
“君九!”穆柒染的声音颤抖,一手拼命推搡君九,可另一只却在君九的控制下一寸寸往里刺去。
“够了,君九,”穆柒染像是失了力气般,低声哀求道,“够了。”
君九的手一顿,没再往里刺去。
“七爷?”
“要我怎样你才会停手?”
君九的眼睛如同清泉般澄澈净明,像个孩子般讨好地笑道,“不要离开我,不要我离开。”
“好。”
刀应声而落,恐是失血过多,君九再支撑不住身子,一下瘫软朝前栽去。
“君九!”穆柒染赶紧扶住君九,手探向血色模糊的脖颈处。
“七爷不要再忘记了,一定要记着,一定......”
再忘,恐怕倒时连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只怕到时我会连你也一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