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可以！”苍海月木然道。
岳帝拦下她，“海月，不许你栏她！莫非你连父皇的话也不听了？”
“阿初，你不是想杀寡人吗？寡人给你这个机会！”
阿初脚下微动，一点一点走向那把剑。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杀吧，杀吧……杀了他报仇吧……”
她伸手抬起那把沉重的剑，剑柄上那个熟悉的‘凤’字和冰凉入骨的感觉让她清醒了几分。
岳帝的声音又响起了：“来吧，你不是想杀了我吗？”
“阿初，快把剑放回去！你不能杀他！”苍海月的声音似乎也响起了……
她举着剑一点点向岳帝靠近，她的手在抖，也许是剑太重了，连着她的身形也晃了晃，而她的理智随着岳帝的呼唤和恨意一点点丧失……
剑抵着岳帝的胸口，只要她一按，那人就可以死了……
“父皇你放开我！不要……不要啊……阿初快停下啊，阿姐求你了……”
血顺着剑刃流下，将岳帝的浸泡染开一片猩红。阿初抽出剑来，身体虚软的瘫在地上，出身的看着岳帝不断冒出的鲜血，像怎么也流不完……
“啪——”苍海月狠狠甩了阿初一巴掌。
阿初抬起头来，看着苍海月不断发抖的身体。
“你……”阿初微微张口，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你有什么资格杀了他？”苍海月蹲下身，看着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目光里浸满了悲伤与愤怒，“十二年来，他为我们凤家做得够多了！你想一想，若没有他保护，你早与爹娘一样了。你这十二年在宫中能活下来靠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杀了爹娘的不是他，是整个汴朝！是宗法！是皇后！”
阿初呆呆地看着苍海月脸上的泪水，脑子一片空白。
“阿初，你真无知！”
“海月……”岳帝捂住伤口，虚弱道，“她一时刺偏了，我……我暂时死不了……”
“父皇……”苍海月起身，慌张地向门外走去，“我去叫太医。”
“不可！”岳帝猛然一喝，“这事千万不可被他人知道！”
岳帝撑起身子，脸色苍白，他看着阿初，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对不起生烟。我知道这么做你们会恨我……我真的很想也有你们两个这样的女儿……和生烟的孩子……”
“苍海月，她是……她是……”阿初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她是你的双胞姐姐。同父同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姐，不然，你们如何长得如此相像呢？”岳帝的声音逐渐减弱，满面苍桑，再无先前的一点戾气，“十六年前，生烟在宫中生下你们二人。我之前根本没有碰过她，自然你们不是我的孩子。本该将孩子留在宫中掩人耳目，却不想生烟竟生了一对女儿，于是我和生烟便将小的那个送出了宫外交给凤鸣，算是保住了两个凤家的孩子。”
“不久，生烟炸死逃出宫。我本想放你们三口一条生路，可惜皇后提前发现了生烟没死的事实。我以权力允她，换来了你们三口四年的安稳……后来，压不住满朝猜忌，又因凤鸣位高权重，我不得不将凤氏一族除掉……”
岳帝看着阿初，接着道：“今日之后，皇位必将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诸侯国也迟早会叛乱，汴朝气数将近，我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他真的很累了，二十多年的江山重业和情爱将他折磨得再不似当年。
二十多年前，他是汴朝惊才艳艳的幌子，风流不羁，可那岁月一瞬，转眼已沧桑，风流不再……人生已过，他发现自己竟什么也没有得到，而过去的，不过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汴朝于天下，合久必分，寡人持政二十多载，对先祖亦无愧于心。”
阿初捂住脸，泪水从指间留下。她恨了十多年的人，到头来却是错误的结局……
君夙抱臂站在一旁，勾唇而笑，深邃的眸子里，满满是复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