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文海洛青春无悔之相离别 上

小说: 伤城 作者: 凤雏 字数:4704

  人生十之八九,会有不如意。

  天有不测风云,哪能事事顺心。

  海洛留下一段简讯,留下了空悲切,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欣阳回应的方式很潇洒,没有千里迢迢的奔赴苏杭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有死缠难打苦苦呐喊着付出换来一场绝情,每天依旧上班下班,每天依旧吃饭喝水上厕所,并且打算一生就这么在海城边待下去。

  夕阳很美,时光也无限的好。

  “咔嚓”,这是一部有些古老的柯达相机才会发出的声音。俩人同时颔首,发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留着长头发的法国男人,在朝着他们微笑,看样子他似乎打算走进二人的身边。

  【我是一名摄影师,我叫亨利,看到你们和塞纳河融为一体了,我很高兴,你们是情侣么?】(请原谅我不会法语,也不想复制粘贴。)

  【yes,她是我的妻子。】

  明显的感觉到海洛放在自己手心的手指紧紧地收缩,欣阳握紧,拿在手里当着亨利的面轻轻的哈气缓和,海洛稍微放松了些,和一脸微笑的亨利对视。

  【是去荷兰结的婚吗?】

  【不,是在彼此的心里。】

  亨利先是一愣,然后反映了过来,用双手表示祝福,并送上了一张拍出来的照片。

  要怎么形容幸福,捏着照片,那此刻显得如此娇小的女子,依偎在自己的怀内,便是感到拥有了整个世界。

  重回巴黎静谧的大街上,临河两岸都是欧式老建筑,街树叶子早已斑驳稀疏,好在天空的云彩清晰洁白,透着稀疏的叶子,望向高空,暖洋洋的阳光,揉在了风声里。东南边的37英里处是枫丹白露宫,有着广袤的枫丹白露森林,可惜了,是冬天,不然秋色迷人,恐怕一生都不再想离开。

  【海洛,我们去法国花园的门口买一张票,然后乘坐马车在森林里穿梭,好不好?】

  【欣阳,你的安排我没有意义,何况,这片热土还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马车用着两匹马拉乘,是典型的路易十六时期的马车,驱车的马夫着装也是复古风格的的服饰,袖口印着花纹,拿着细长的马鞭,轻轻拍着马尾,马车便朝着枫丹白露的森林里驶去。

  或许异国风情的神秘,用着法国两个字,就会无尽想象到华丽,精致,和着艺术,另一种词也许在中国叫做幻想,但是,欣阳的爸爸将海洛的幻想变成了现实。

  和欣阳相处四年,欣阳一直没有提起过她的爸爸,包括在法国的一切,对于欣阳的过往,或许,只能用未知来形容。

  纵使如此,海洛也没有过问,但海洛始终相信,能教育出欣阳这么优秀的孩子,又能在这个优秀的孩子上找到那么多遗失的美好性格,她的爸爸,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非常伟大的爸爸,海洛,会把欣阳的爸爸当作亲生一样对待。

  事实正是如此,欣阳的爸爸除了不善于微笑,其他的各个方面几乎和欣阳如出一辙。一样的高挑身材,一样的温文儒雅,一样的博学多识,画的一手优秀的西方油画,挂满了客厅。

  海洛曾有过仔细的观察,在和欣阳父女参观他们一直居住的乡间城堡时,海洛发现了无论哪幅画里,都有一个或小或大的孩子,直到看到欣阳爸爸卧室的那副三口之家的油画时,海洛才知道,那些油画里的孩子,叫作程欣阳,她的爱人,一个有些倔强但是没有其他任何坏毛病的好青年。

  幸福来的如此之快,在长辈的见证之下,爱情变得有了未来,海洛深感三生有幸,遇到他们父女二人,亲情和爱情,原来可以在禁忌里同时出现。

  晚饭是管家劳伦斯亲手下厨的,有中国高级西餐厅里才有的法国蜗牛和鹅肝浆,有精致烘烤的法式香奶面包,有搭配好法国蘑菇汁的西冷牛排,唯一没有的是,少了法国香槟,取而代之的是北京二锅头。

  捧着二锅头在手,程父记忆仿佛回到了年轻时,那时和三五朋友为了庆祝大学毕业,而将各自的私房钱偷偷拿出凑在一起,买了总共两瓶的二锅头,初次偷尝酒水的程父,方才大胆而羞涩地和欣阳妈妈表白了,因为这二锅头,才能在离开法国之时,和欣阳妈妈一起来到了巴黎。

  城堡里的灯光,打在程父的脸上,欣阳端杯,相邀程父一起喝酒,程父适才回到了现实里。

  注视着女儿第一次和自己碰杯,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像个孩子一样的手足无措的给自己倒满了酒,碰杯喝下酒水的时候,程父差点在仰头之际,将眼泪抛洒。然而,终究是行商多年的人,隐忍的性子还是控制了情感波动,不过,星光闪烁的眼眸还是让欣阳瞧见了,欣阳一阵内疚,埋下了头,海洛也终于扔掉了旁观者的身份,拍着爱人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海洛,也陪爸爸喝一杯吧。】

  海洛有些不可置信,她万万想不到程父会这么直白而简单的说出这么深情而令常人无法接受的话,海洛从来不喝白酒,奈何因为这句话,而下定决心喝满一瓶也无所谓,举杯相碰,铁制的杯具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砰”,欢乐瞬间充斥着整个华丽而清冷多年的城堡。

  【海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爸醉了,欣阳也醉了,都回屋休息吧。】

  【是的,爸,你也早点休息。】

  海洛上前扶着趴在桌上的欣阳,边替着欣阳顺着气,边颔首对着微醉的程父关心的道。

  【放心,爸爸纵横商场几十年,这点酒量还是有的,明早儿---爸---嗝---带你们去普罗旺斯瞧瞧,那里有爸爸种了五年的薰衣草。】

  程父说完,也跟着仰躺在椅子上,独自闭目养神起来,海洛盯着眼前的父女二人,突然有个想法在脑海一闪而逝,她要是和欣阳有这么一个孩子会多好!是不是等到二人一个成熟了,一个长大了,喝醉了的时候,也该和眼前的二人一样?

  女性的思想总是奇妙的,前一刻兴许是个吵着爸爸妈妈要着自己感兴趣东西的小女孩,或许等找到了男朋友以后,也顶多是个躺在爱人怀中撒娇扮可爱的小女生。

  然而,只是那么短短的时间,她就忽然变了,变得开始渴望替换爸爸妈妈的角色,想要生一个既像自己又像爱侣的孩子,到了那时,或许该改口从内心深处尊称她为一句真正的女人了。

  欣阳醉眼迷蒙,靠在软硬适中却精美华丽的真丝绒毛枕头上,傻傻的笑着,眼睛迷成一条缝隙,强忍着醉意注视着眼前有些忙碌的爱人。

  海洛打了一盆子的热水,把厚厚的毛巾放在热水中,又用柔软的双手把毛巾往热水里按着浸湿,最终在欣阳热情的注视下,只好有些无奈的装着无视她拧着毛巾。

  总是这样,只要喝醉了酒就会失去往日的儒雅风姿,但听着爱人的一阵干呕声响起,还是提前结束了毛巾的拧干工作,来到爱人的面前。

  未等海洛将毛巾用来擦洗欣阳的脸颊,欣阳已是握住了海洛的柔胰,乐呵呵的笑着,什么话也不说,一时闻着欣阳逼近身边的热乎气息,海洛盯着爱人的白皙俊秀脸颊,也不知不觉的晃了神。

  【咦,海洛,海洛,归来了,快归来!】

  闻言海洛先是一阵诧异,随后瞧着欣阳不怀好意的微笑,方是明白了她方才的话只是中国西南地区的一些招魂常用方法,脸色顿时生地微红,握着毛巾就是扔向了欣阳的怀里,欣阳接着毛巾就在脸上胡乱的擦拭着。

  【到了这里,你就是欺负我的人生地不熟,是不是?】

  海洛第一次的表情严肃,让欣阳险些吓坏,记忆中的海洛即使选择不去微笑,也不会是如此脸色,欣阳盯着海洛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打量,步步警惕的擦着脸颊,两地一时无话,欣阳最是受不了这样的相处气氛,最先投降,朝着海洛慢慢的挪去,不敢大幅度的前进。

  【海洛,我错了,哪敢欺负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喜欢你脸红的模样。】

  傻傻的眼神,透着祈求海洛原谅的渴望,反身盯着欣阳杵着的傻样,顿时再也佯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第一笑的那个叫作开怀大笑啊,心想原来“逗人”竟会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好啊,你竟敢骗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才是。】

  欣阳得到答案,不过全是对方要捉弄自己而设的局,赶忙反扑,丢了毛巾在地上,朝着反应过来的海洛就撵,海洛小巧的身子,轻松一闪,欣阳扑了个空,这一扑酒已是醒了大半,转身瞄着海洛一张绽放在灯光下的笑脸,斗气重新点燃,继续逮捕行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欣阳再不济,也是半个运动健将,海洛不是她的对手,几分钟之后,欣阳已是将海洛拥进了怀内,高兴地抱着爱人在卧室里绕着圈子旋转,海洛惊地大叫连连。

  【不要,不要了,下次再也不敢逗你了。】

  【哼,下次要是再敢的话,我就把你衣服脱光了,鞭笞你,看你还怎么得意。】

  年轻是一个人的一生,最富有生命力的岁月,在这个阶段,没有压力,没有家庭的束缚,更没有“我已老了”的生命感慨,所以,可以尽情地肆意欢笑。

  夜已深,城堡的灯不过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而城堡内的人,今夜注定难以相拥而眠。欣阳将海洛压在身下,温柔的抚摸着身下的爱人,海洛娇羞的侧首,躲避着欣阳的炽热目光。

  今年的冬天,普罗旺斯没有下雪,平安夜的气氛,将整个普罗旺斯的农庄点缀的喜气洋洋。

  在农场的花园内,火盆里燃着篝火,周围放了两棵圣诞树,树上挂满了饰品,有小而精致的礼物盒,有圣诞老人,有水果,有彩灯,将整个圣诞树打扮得像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中间是花圈门栏,欣阳远远的走来,牵着海洛的手。

  围着火堆庆祝平安夜快乐,海洛瞧着那大概有十个人左右的小型庆祝会,高兴的往欣阳的怀内靠了靠,虽才来没几天,可是热情的他们早已和她相熟,远远地就打了招呼。

  花园里两个正在演奏的农夫,都是有了太太的,其中一个已有两个孩子,抱着刚刚牙牙学语的儿子,马丹夫人高兴的在原地转着圈圈,紧靠她的身边是瘦弱的雷诺,正在餐桌上替空杯子倒上酒,海洛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只听欣阳提过是专门负责农场技术操作的,另外三人分别是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机械师,两个热爱生活的种植技术人员,他们两个正在跳着早早流行的双人舞,而年长的波尔多则在帮着雅克琳抹着番茄酱,整个农场的花园一下子从之前的冷冷清清变成了喜气洋溢的场面。

  【晚上好,欣阳和海洛。】

  【晚上好,马丹。】

  【今夜是个星空晴朗的夜,选在这里庆祝平安夜的到来,再合适不过了。】

  【啊,今年可是最热闹的一年了,往年科尔文可都没来。】

  波尔多说的“科尔文”是欣阳爸爸的法国名字,兴许是为了融入生活,所以才改了名字,然而,欣阳始终没个像样的法国名字。

  【雅克琳,你的嘴角都吃上了番茄,像个贪吃的加菲猫。】

  【欣阳,你说过你的爱人会跳各种舞蹈的。】

  整个农场里只有管家和雅克琳会说一点汉文,雅克琳是个爱学习的孩子,今年十岁,欣阳曾经教过她一些汉文的发音和汉字,拿出手帕替雅克琳擦了溢出嘴角的番茄酱,欣阳又摸了摸雅克琳的亚麻色长发。

  【是的,要不要让海洛姐姐给你跳上一段,如何?】

  【太棒了,欣阳。】

  雅克琳脆生生的童音,带着一丝原野上百合的气息,海洛微笑的盯着对话的二人,雅克琳是个不喜欢有过多表情的女孩,只是站在原地,用一双蓝眼睛盯着海洛,海洛上前,半蹲下身子,和雅克琳对话。

  【你喜欢什么舞蹈?雅克琳】

  【听说芭蕾舞很难学,可是,我看过芭蕾,在电视上,像个优雅的天鹅,在翩翩起舞。】

  那是一双求知的眼睛,在蓝色的眼眸下,闪闪驿动,或许,她该做些什么的。

  【雅克琳,你的中国话说得很棒,姐姐教你芭蕾舞的基本动作好不好?】

  【真的?】拿着面包,雅克琳大声地说道。

  【est!】【est!可是,你很快就会离开?】

  本以为可以教习雅克琳基本动作了,可是,雅克琳那声音里小小地失落感,让她还是停止了伸长的手臂,退回到雅克琳身边。

  【雅克琳,哪里都可以学习,不管专不专业,相信我,你可以当作兴趣钻研,何况姐姐还会来的。】

  一抹亮光在雅克琳的眼中点亮,雅克琳放下了面包,和着海洛一起伸展手臂。

  【欣阳,她真是一个好女孩!】

  马丹夫人和欣阳比较谈得来,马丹夫人的妈妈曾经在海洛家做过帮佣,而马丹夫人未奇迹的嫁给爸爸招来的农夫之前,就在她爸爸的公司上班,久而久之和欣阳有些无话不谈。

  【是的,卡梅娜。】

  欣阳喝了一口波尔多家乡所产的红酒,注视着站在身前的卡梅娜,她刚刚把孩子放回屋内,脸上还有一丝跳舞之后的红晕感,她比之前多了几分成熟之美,即使生了两个孩子,那经历依然不使她美丽不在。

  【既然这样,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因为这样的问话,欣阳有些无法适从,视线落在远处的海洛身上,半响,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法国是不容许结婚的。】

  【哦,天啦!欣阳,你可以去荷兰的。】

  卡梅娜一脸的真诚,欣阳非常感谢,只是她还不知道怎么去告诉海洛这件事情,至少,她还没想好怎么去应付海洛的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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