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两个人的故事,始终没有三个人的精彩,两个人的一见钟情,或者虐恋情深,总是比不过三个人的爱恨纠葛,或者哀婉叹息。
程欣阳,文海洛,魏香,是哪故事里的三个人,被身为旁观者的郝思佳读懂了他们的故事。
【柯颜,请认真听我说一说欣阳、海洛和魏香以及雅露他们的故事,好吗?】
韩柯颜知道,她的表姐赶在结婚前夜这样和自己说话,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重新的好好考虑在对待欣阳的抉择问题上的态度。然而,自己可以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却并不代表自己的决定会被改变。
在海城,雅露是最先认识欣阳的,那时欣阳刚到海城,国内外差别很大,造成欣阳一时水土不服,欣阳病了一天就卧床起不了了。
无缘无份,是最贴切的形容,可是偏巧相遇,难道不能算是缘分吗?
宋雅露作为一名护士来到欣阳的身边,雅露不止付出了一个护士的一切,还给了一颗天使的心,从此折翼,再也没有飞离欣阳的左右,开朗的她就此成为了欣阳在海城,甚至来中国的第一朋友。
有缘无份,这是无可奈何的厥词。
诗一般的相遇相知,却像林妹妹临别时烧了绣帕一样的结束,烧了情定三生,烧了每首诗,直到杳无音讯。
海洛和欣阳算是欣阳和雅露认识的一个翻版,海洛来海城的时候晕倒在校门口,碰到了接待新生的欣阳,如前面一样,二人成就了知己的惺惺相惜感,最后,演变成一对怅然若失的爱侣,如此,爱情似乎没有个先来后到之分。
宋雅露是医科大的外科医生,欣阳读的是高艺大学的中文系,海洛是舞蹈系,再到相遇魏,她是艺术系主修国画的艺术生,本应该没有交际的就像火车,因为碰撞在一起,变成了接二连三的成为并排殒落的流星雨,当落入地球的时刻,唯独剩下一片灿烂过后的烟灰。
雅露爱上了欣阳,可欣阳的爱不属于她,欣阳爱上了海洛,最终却各奔东西。
梦落大酒店里,郝思佳扶了扶刚刚将婚纱换为一袭白裙的裙角,和陈东文一起落座。
谁被青春撞弯了腰?似乎这句话能将一切定个始末终结。
她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快乐,不是吗?
韩柯颜握着酒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角,品尝着杯中的酒红色液体,并没有加入一群年轻人的谈笑风生里,盯着那笑得很漂亮的表姐,她微微弯起了嘴角。
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像表姐一样的穿上自己最喜欢的婚纱,但是,和表姐不同的是,她会嫁给自己最爱的人,不管男与女,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欣阳的委婉拒绝,致使雅露还在大学那个青春洋溢的花样年华里,走上了不辞而别的不归路,近乎是一种破碎式的反抗,这对欣阳造成了几近毁灭性的打击。让欣阳差点再也不能原谅她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海洛和魏香一起静静地陪着欣阳渡过了那段最是煎熬的日子。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那场大四的告别晚会上,台上的欣阳,海洛,魏香,三人的完美演绎注定将成为最美好的回忆,注定容不得一个外人丝毫的介入。
还记得,从不在大众面前刻意表现的欣阳,那天选择了不是亮眼却是晃眼的一身黑衣,弹奏着陈转起伏的刚琴曲。魏香是一身的火红衣裙,海洛选择了白裙,俩人跟着钢琴曲前后出场来跳着各自的舞蹈,海洛是民族舞,魏香跳了爵士,如两人不同的人生色彩。
舞台上三束白光,一束沉寂,一束欢跃,一束淡然。当那幽幽的旁白想起时,任谁都停止了自己的思想,只剩抽剥了灵魂的躯壳------
坐在对面的表姐唇角染上一抹苦涩,韩柯颜紧紧将这个一闪而逝的表情抓住。在心里自嘲,又是一个笨女人。她绝对不会像她表姐这样,在临嫁人前还抱着苦涩和憧憬,如果有,她要将他们扼杀的干干净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不容三心二意的自己走进坟墓,永不翻身。
爱情,前半世,你就像一首诗,眷顾着所有怀揣一颗炙热之心的翩翩少年。
后半世,你就像一幅画,缅怀着为爱消沉放任生活寻求激情的垂死老者。
当你认为那是唯爱而执著时,不曾,你却无意形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刺伤了最爱你的人。
当你游走茫茫荒野回首时,未料,你才是真正的凤凰浴火重生了,得以记起生活的模样。
秉烛着神圣浪漫的诗,欣赏着平华秋实的画,
你似乎仍然沉睡着,请不要让黑夜遮住了你黑色的眼眸,要全心惯注的拥住她!
因为,那时,诗已不再,画里的将是生活。
魏香,她是爱上了欣阳的,但那爱仅仅只埋在了内心深处,大学四年她做到了向来滴水不漏。
【过去的人绝对回不去了,表姐,明天你就要出嫁了,和我说说魏香吧!她才是我要精心准备去应对的人。】
【颜颜,不要为了爱情!把一个人当作对手。】
还有剩下的一句话,郝思佳没有说出口。当你把爱情当成一场战争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输了。
魏香的爱是要隐忍祝福的,雅露的爱是要粉身碎骨的,海洛的爱是要包容解忧的,上天于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那么,柯颜你的爱将以如何风姿存在?
【柯颜,你都不知道,如果没有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那爱情里的浪漫和超脱,和谐与相望,被她们演绎的仿佛入梦,所以,放手吧!】
有一个女人可以领悟到什么是红颜知己,一个是她无法当作她看透自己一样看透的女人;再一个女人可以体会到爱情的不可强求,一个是消失了多年内疚了多年想念了多年的女人;另一个女人可以得知幸福是爱情微微笑,自己深爱着的女人亦是嫁做他妇的女人。
现在多出来了一个,不知哪里安放是好?
真糟糕,这么多女人!注定是一团糟的人生,一本理不清弄不乱的书。
欣阳感觉到挽着自己的那双手,在慢慢的颤抖,她安抚着自己眼内的震惊,掏出口袋里同样颤抖的右手,轻轻地放到那个颤抖的手臂上,握住那个想要缩回的手,安慰着拍了拍。
【海洛,雅露,好久不见。】
微笑一如往日,四人再次相见,恰同学少年时。
【你们过得都还好吗?】
继续简简单单的问候,白开水一样的开场白,让魏香吃了不小的一惊,这不像欣阳的性格。
魏香深信,即使多年的蹉跎岁月,也不该磨平了欣阳的情根深种。另外,是欣阳早知道了雅露的事情了吗,心中萌生一丝愧疚,但是,她还尚能理清,欣阳不该面对海洛,也是云淡轻风的老朋友问候。
海洛无声,雅露轻泣。总是一团和乐的几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欣阳,我回来了!一切都好,你呢。】
是后现代的解构大师吗?请将海洛解构,替我们寻回最初的那个海城姑娘。
【好。我也好,终于见着了你。】
宋雅露依旧是个热情的姑娘性子,分别多年,想起当年的幼稚举动,多有亏欠,一时和着激动,热泪盈眶,不过,一张洁白的纸巾,替她的泪水擦干了,再次颔首,向着温热的怀抱依靠。
【我也好。】
应景应是无声胜有声,话越少越好。雅露那边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欣阳笑了,那张同样朝自己微笑的脸,和电脑里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相信,那番自信与温柔,不会因为自己的种族歧视,而给雅露带去一场风花雪夜的留恋。
【魏香,我们都好久不见了,快来,让我们三人都好好聊聊。】
这话无论有意无意的说出,对站在门外透过缝隙看到里面一切的韩柯颜来说像是一场讽刺,她精心安排了今天的一切,就是要看一场好戏,没有想到!欣阳那么平静地打了通招呼,就结束了自己所有的遐想,如此,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柯颜站在门边,扶着门把,她无力开门进去,臆想着所有可能出现的细节疏忽,瞄了一眼欣阳细微的动作,原来,真的是魏香。
【海洛,---雅露,我们大家终于都见面了。】
魏香双眼潮湿,这几年动不动就能被感动,这会儿曾经有名的三人行,再次相逢,虽是地方不够雅居,自己也和欣阳贴的太近,但是,情难自控,弃了欣阳。
【你们---好好聊聊。】
本来就是要洗去酒渍的,刚才因为魏香打了个岔,所以,自然而然该做要做的事情。欣阳走到水龙头边,掏出口袋里的白手帕,开始专心致志的擦洗着身上的白色西服。
【欣阳,你真是的!还是那么的爱干净,我看你这洁癖怎么一直都没有改掉!】
雅露被自己的外国朋友搂着腰部,破涕为笑,气氛瞬间由平淡升起了一丝和乐的气息。只是镜中的欣阳,望着镜面看到了魏香快要洒落的泪水,准备前去安慰的时候,发现海洛的眼眸也是烛光点点,一时失了神,愣在了原地,任由水流涓涓。
【呵呵,你知道的,雅露,欣阳的脾气从来都不要指望她有所改正。】
魏香吸了吸鼻翼,失去妩媚的撩了自己额前的发丝,但是成熟的风韵,还是让雅露惊叹,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变得越来越好。
脱离了爱人的怀抱,雅露上前握住了魏香的手,而魏香则是盯着海洛,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如多年前一样,三人并排而站,朝着欣阳一起大呼小叫的前后使唤,快乐顿时洋溢着每张笑脸。
【是的哦,说白了,我们几个,除了海洛之外,最了解欣阳的就属于你了。】
雅露接了话,想着往事犹如昨日般发生,即使心里仍旧感到有一道坎,也都该过去了,毕竟,大家都不再是说花季雨季的年龄了。
【雅露,你说错了。】
海洛终于打破沉默,看到门外的缝隙消失,微笑着栖近好友的身边,回握住魏香的手,一同盯着镜子中的欣阳。
【我说错了吗?海洛。】
【呵呵,其实啊,我们谁也不了解她,她呀,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可又是最糊涂的。】
这么多年来,这是欣阳她自己第一次听到海洛如此评价着自己,一时不知道是情绪波动的太快,还是水龙头的水蹦到了眼睛里,眼眸渐渐湿润,握着白净的手帕,将头埋的低低地。
西服再怎么擦也擦不去那抹红渍,手中的白手帕却染上了红,一头误一头,一念误一生。
【呵呵,海洛,你总是这样的一语就轻松说出那么颇具哲学味的话。】
宋雅露还是继承自己谈话没心没肺有什么说什么的风格,站在魏香的右边,撇下独自站在一边的爱人,笑的花枝乱颤。
当年一直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由海洛换成了魏香。
位置的颠倒是否代表命运的转变?
【什么叫作颇具哲学味的话啊?】
【呵呵,就是能够点醒世人警戒世人的话,你啊,真笨,中文真的不够好!】
【哦,原来中国的哲学这么神奇!】
维斯一声的修身西服,一米七六的个子站到欣阳身边比欣阳还高出许多,一头金光闪闪的黄发,笑起来标志性的酒窝,让洗手间里也照进了阳光。
【你是程欣阳吗?久仰大名,请多指教。】
维斯大方上前和调整好情绪的欣阳打起了招呼,并伸出右手,欣阳愣了半天,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好,维斯。】
维斯微笑,嘴角的两个酒窝毫不掩饰着自己的开心,扫了一眼前方三个风情迥异的美女,和欣阳并肩而战,并轻松的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
【真是三生有幸啊,看到如此出众的几位美女,让我大饱眼福,虽然我很愿意在这里欣赏几位美女,可是,这里的环境我想美女们应该不会喜欢的吧?你说,对吗?哥们。】
习惯性的耸耸肩膀,朝着雅露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搭着欣阳的肩膀,用力的一拍。
【维斯,反正你这次回来是要工作到年底的,不如我们在海城也安个家吧。】
【好的,亲爱的,只要你带我去见伯父就好】
维斯爽朗的微笑,天生有着美国人的身体语言活跃度,满脸的肌肉组织都像打了兴奋剂,一头有些凌乱的金发跟着一根一根的抖动。
【海洛,你也在海城多留几天吧。】
魏香诚恳的说话,海洛微笑,盯着低首的欣阳。
【我要回我以前的家,不知道那里还在吗?】
欣阳倒流到嘴内的泪水,又出现在了眼内滚动,眼看就要决堤而出。在几人的注视下,努力的吸了吸鼻翼,掏出衣袋里的烟,点燃,忘记了询问维斯,只顾着猛吸了几口,捏着香烟,缓缓蹲下身子,没有拿烟的手有些手足无措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最后盖在了毛茸茸的卷发上,翕动的嘴唇,动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欣阳。】
【维斯,和我先出去。】
维斯盯着爱人的脸颊,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东西,和雅露最先离开了,魏香的双眼在欣阳那颤抖的肩膀上停留了不足三十秒,长的像一个世纪,将洗手间的门轻轻地关上,出了门,靠在墙上无声的落泪。
几人相继离开,海洛就那么的在原地站着,欣阳抱着她足足站了六分钟的光阴,宣泄了多年压抑的情绪,站直了身体,泪眼朦胧的注视着身前的海洛,像多年前那样,驻足微笑。
家里什么都没变,我们---走吧。但她只用眼神告诉了她,这么煽情的话她不再轻易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