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从现在开始,我要见你,龚灼,我希望是在半个小时以内,学校北门口,我等你。”
上楼前龚灼接到个消息,还没等他跟迟可乐说上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要出门。
“你……”要出去啊?
“啪”门关了。
迟可乐放下擦头发的手,垂在身侧,瘫坐在床上,双眼出神的瞪着门口。
到头来头发也没擦干就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睡着了,想着等龚灼回来再同他说。
睡前他想了好多,或许是湿漉漉的头发冰冷的感觉刺激了他的头皮,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觉得他和龚灼相处间的不对劲在哪了。
“小可,我是你男朋友。”除了早上为了帮他上药龚灼强迫性的表达过一次后,他其实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到他们是恋人。
龚灼到底是他兄弟还是他男朋友,他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虽然龚灼一味的强调他是兄弟也是他男朋友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感受不到呢?这样的矛盾原来一直萦绕在他们之间,难怪……难怪他总是不安。
不行,这事一定得解决。
迟可乐下定决心。
然而,龚灼回来的时候他睡得太沉了,以至于那人手指穿梭在自己发间温柔的帮自己擦干头发都不知道。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月亮快下山的时候,迟可乐眨了眨双眼醒了过来,直直对上龚灼的脸。
龚灼睡着了的时候眉宇间少了几分戾气,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平静的睡着,他立体的五官即使在黑暗中也轮廓分明,看得很真切。
迟可乐伸出手来,摸了一下龚灼的头发,看着看着就心神恍惚了。
下午,他好像就是用这里……吻自己了?指尖轻轻放上去,一点一放,还有弹性,凑上去用自己的嘴唇蹭了一下。
唔……没错,就是这种柔软的触感,不是做梦,他也没有记错。
其实,他们的初吻,两个人都记忆深刻。
等他再次醒来,旁边已经没了龚灼的身影,迟可乐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换衣服,然后下楼。
桌上的早餐热气腾腾,却只有一份。
“奶奶?”
“哦,小乐起来了啊,快来吃饭,龚灼有事先去学校了。”
迟可乐一愣,正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小可,对不起啊,我临时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去学校路上小心,中午等我来接你吃饭。”
跟往常一样的语气。
“知道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迟可乐还是乖乖回复,只是……龚灼是真的有事还是怕和他一起会尴尬?所以昨天晚上出去也是因为……
不,不会的。
龚灼有什么理由躲着他呢?不应该啊。
前一天还肿的老高的脸颊过了一夜就已经消下去大半,腿间的皮肤也已经愈合,从来只穿一条裤子的迟可乐今天不得不在校服裤子里面多加了一条布料柔软的薄裤,他可不想从家里走到公交站牌就又变成昨天那副德行。
坐在公交车上,迟可乐没有抱怨,只是望着车窗发呆,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坐公交去学校呢。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习惯了龚灼的照顾,恨不得一辈子都霸占着他。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啊,今天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迟可乐这么安慰自己。
公交车一路畅通无阻,郊区路边的树木一排排往后倒退,树叶见透出湛蓝的天空,和几缕斜射出来的朝阳。
迟可乐下了公交,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背着书包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暖,然后抬起脚往校门口走去。
就在接近北门口的位置,他忽然转身藏进了拐角的巷子里,双手扒在墙上,探出头来,漆黑的眼珠里倒映了这样一幕:
男孩骑单车而来,车后椅载了个女孩,男的俊女的俏,男孩一头整齐的黑发,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他后座的女孩却笑得那么开心,比当时的阳光还要耀眼。
却刺痛了某人的心。
迟可乐记得那女孩,是她偷了他的手机,也是她让自己转交情书,可为什么,她现在会和龚灼在一起。
“小可,对不起啊,哥临时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去学校路上小心,中午等我来接你吃饭。”
他说的事就是去接这个女孩?
迟可乐不想怀疑龚灼,等他们走后才背着书包面无表情的进了学校。
老师在黑板上刷刷得写着板书,四下同学趁机交头接耳,八卦的中心无外乎请假而来又挂了彩的迟可乐,就连同桌也小心翼翼的递过来一张纸条:
“小乐,你没事吧?”
迟可乐如同早上交作业时回答班长的一样,写了句话递过去:
“我没事,放心吧。”
同桌犹犹豫豫又递了过来:
“那……龚灼呢?他也没事吧?”
迟可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干嘛这么问?关龚灼什么事。
“因为你看啊,你都能伤成这样了,那龚灼肯定更伤的不轻吧。还有,你看看你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能不担心吗?”下课后同桌凑过来说道。
迟可乐非常感谢同桌的关心,但还是拒绝了他一同去食堂的好意,直到上自习他也一动不动的坐在教室里等着龚灼。
如果放在平常,说不定他早就坐不住跑去s高找龚灼了。可是为什么,今天他没动,他在怕什么?
……
“小乐,走不走?”
“走。”迟可乐猛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快导致身后的椅子啪一声倒在地上,他蹲下去扶的时候眼眶就湿了。
直到放学,大部分同学都走光了,龚灼还是没来。
手机里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发过去的几条短信:
“龚灼,你中午有事所以没来吗?”
“没关系,下午我等你,有话对你说。”
“你要来了吗?”
……
“你不用来了。”
回去的路更难走,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他今天就是不想去龚灼家。
奶奶和龚灼先后来了电话,都被他胡乱诌的理由拒绝了,那时天已晚,夜已深,他还以为无论再晚龚灼都得过来接他回去的。
以前住惯了的房间现在住着突然觉得有点冷清,房间里哪怕只是少一个人都少了好些温度。
半夜的时候,迟可乐发烧了,可能是白天冻着了,也可能是伤口发炎了,更有可能是半夜踢被子却没人帮他遮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