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晌午的阳光刺激了初醒的美人的眼眸。月上雪染抬手遮眼，不过这个动作很快就成了多余。原本静坐桌前的男人立在窗前遮挡了光，逆光的面容也在月上雪染的视线里清晰了起来。
月上雪染第一次见到剑眉星目犹显妖孽的人。或许是因为那殷红的薄唇，或许是因为那血色的长衣。让他想起了初来那日，他昏迷前的那一抹模糊的红。
似雪中红梅，傲骨不损，清冷铮铮。
“师尊？”月上雪染猜测道。
“嗯。”见月上雪染已经适应了光线，顾予墨行至床头。“可有什么不适？”
“并无。只是体内的愈灵气将尽了。”体内的灵气虽未补全，但也有了三成左右，而治愈伤口的愈灵气却不是这么快能补全的。治愈是他的天赋，可也不是用之不尽的。
“你之前用了‘葬’？”
月上雪染抬眼看了看顾予墨的神色，仍是淡淡，窥不出半点异色，仿佛那发紧的声音是他的错觉。“是。”
“胡闹！”无比自然的低叱，顾予墨的冷淡的声音带上了两人都听得出的亲昵。明明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明明算不上熟悉，月上雪染对他的亲近却完全不排斥。
真是糟糕透顶的感觉。
两人沉默几息，顾予墨才低咳一声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平常又是什么样的性子？怎的做出这样鲁莽冲动的事？！他们那些人，若是你一心想走的话，拦你一时算是极限，你为何不走？使用葬的后果你不会不清楚，可你还是用了，若是他们再有人来呢，若是有人未死呢？你……你怎么这么不冷静——”本来是越说越气愤，气这个人不爱惜自己，可说到最后，反而是无奈了。这个人，之前冷静的不需要别人为他考虑一丝半点，现在却是这样一个自己离开一会就担心的要命的……熊孩子？
“可是师尊，这次满打满算不过是我第二次出门，我现在的样子最多不过十八岁。年少轻狂，不才是我该有的样子吗？”月上雪染微笑反驳。“师尊很了解我，所以觉得我之前的做法与我的性格相悖，对吗？可是师尊……”
“不，我不了解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觉得开心，无需顾虑其他。”
“师尊不怕我把天捅破了？”这是无条件支持，永远是你的后盾？眼里流露出笑意，月上雪染觉得这个师尊放养的太厉害了，也太自恋了。还有，太奇怪了。好像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人，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那他之前为什么从来不出现呢……
“你不会把天捅破。而且，就算捅破了，也没有我顾予墨担不了的事。”看穿了月上雪染的笑意，顾予墨回复道。他说的很笃定，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哦。”对视一会，月上雪染低头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这个世界，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有趣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他觉得如果君卿夜，顾予墨，楚辞风这三个人碰一起，一定比三个女人强多了。
咦——咦咦，这莫名其妙的期待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早已经在无数个世界里精分的少年眸子里透出一抹亮光。
这时候还在心里想象的少年完全不知道，其中两个已经碰头了。
……
界城
楚辞风醒过来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玄衣凤眸，出窍巅峰，他明确的感知到了那个男人的敌意。还有杀意。“君卿夜。你带我来这是做什么？别是看上我了吧。”楚辞风也没起身，侧身支头，姿势随意的看着君卿夜。作为流云宗和剑元宗的大弟子，他们是经常打交道的。只是今天的君卿夜和以往不大一样了。
“别紧张。至少我现在不会杀你的。”君卿夜拨了拨茶叶，漫不经心。“你招惹出来的火，你来灭，你欠他的，你来还。这样才公平。”
“怎么，你还怕他的火烧到你身上？”楚辞风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流云宗之前从未透露出一点关于月上雪染的消息，直到秘境之行才有些仓促的昭告天下。君卿夜嘴里也是一点口风都没漏，仿佛从没有一个师弟存在。要么是不在意，要么是太在意。这样一个问题，其实不难猜出答案。但流云宗的答案和君卿夜未必一致。
一个玩笑，亦是一个试探。
“当然。小家伙生气的后果可很严重。不拿你顶罪，这罪过可就一定要落在我头上了。你觉得，我会蠢到去承受师尊和流云宗的惩罚？”
“哼。”果然是狐狸。点明了顾予墨的态度，剔出了自己。“你——”
“而且，我可不想再被记上一笔。”君卿夜放下茶盏，左手支腮，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桌面，笑眯眯的抢话。“我可是很在意小家伙的看法呢～”
这就是讲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哈——这可不像你。”
“最珍贵的，在适时的时候就应该圈在领地。”君卿夜抬眼，琥珀色的眼睛直视楚辞风没了神色的双眸。“我这是告诉你，他有主了，而且，你抢不过我。或者说，在你让他受伤的时候，你就已经出局了。你抢与不抢，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