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急行险事

小说: 水谢歌吟 作者: 发光的土豆 字数:2019

  对于谢玄的见解,易水歌向来不轻易做出评断,只是稍加点拨,让谢玄自己感悟。易水歌也是从谢玄的年纪走过来的,自然知道有些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让一个人亲自走一遍,只是谢玄比较幸运,不像他,早早的就把很多悲欢离合都感受了一遍,年纪轻轻的,就活得如同行将就木。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一年的光景倏忽而逝。

  易水歌每日里只是教导谢玄念书,也不出门,谢玄的成长也是突飞猛进,谢侯明显的感觉到儿子的心胸开阔了不少,行事也沉稳了不少,心中自然大喜,屡次提出要设宴款待易水歌,都被易水歌拒绝了,还好,给易水歌的酬劳并没有被拒之门外,谢侯心中也宽慰不少。

  这日午后,谢玄无事,便提前来了书房,正好看到绸缎、珠宝摆了满满一桌子,那绸缎颜色艳丽,明显不是男人所用之物,谢玄心里一惊,问道:“先生,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易水歌来了这么久都不曾上街一次,也没见他对什么东西特别上心过,就算是曾经在库房里挑东西,那也是摆在了他面前,不需要他走动的。没道理他会费尽心思选这些玩意儿!

  谢玄低头思索着,莫非他这个先生是凡心动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易水歌可能会喜欢某个女子,谢玄心里竟然涌起一阵怒火。

  先生就该是他一个人的先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谢玄自己就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先生,这些东西是……”谢玄面带不悦,他已经在尽力掩饰自己的不满了,不过还是没办法完美的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谢玄的情绪看在易水歌眼里就变了味道,易水歌知道谢玄把他想的清高,上次自己在库房里挑东西就已经引起他的不满了,可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这些身外之物,他以后的路还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起这些东西。

  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后路做准备,“这些东西都是刚刚侯爷派人送过来的。”

  易水歌苦笑了一声,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相处的十分亲切自然,他都忘了在谢玄眼里自己还是那个贪图富贵的小人呢!

  “谢玄,我和你不一样,你出身富贵,我出身微末,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可能不值一提,可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靠着你瞧不上的这些东西生存的。”

  其实,易水歌也不是非要这些东西不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破坏自己在谢玄心中的形象,或许是他也感受到危险了吧。

  从谢玄出现在竹林之时,从谢玄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之时,更从最近谢玄的改变,他敏锐的嗅到了一股不平常的味道,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东西在试图打破平衡。

  他想要跟谢玄保持距离,他想让谢玄明白自己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易水歌自认一生看人没有出过差错,偏偏在感情上,竟没有一次看对的。谢玄非但没有心生厌烦,知道那不是易水歌为别人买的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父亲也真是的,怎么尽送些女人之物,先生,改天我去库房给您挑些其他的来。”谢玄一边说,一边吩咐谢林把东西带了下去,完全不顾易水歌的想法。

  易水歌眼睁睁的看着东西就这么被弄走了,心里真是一百个不舒坦,谁说他要用来着,他可以变卖掉的啊!

  不过为人师的气度还是要保留的,也只能暂时忍这小子一次了。

  看着谢玄俯在桌案前很是认真的写着文章,眉宇之间满是自信与泰然,易水歌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感叹,这个孩子真的成长的太快了,快的让他措手不及,一年而已,他仿佛脱胎换骨,言笑行走自有一股风流。

  只能说谢玄悟性太好了,这么下去,不出两年,谢玄必定把自己远远甩在身后,因为谢玄有背负的责任,却没有一颗足够热的心肠。

  他早已发现谢玄的心过于冷了,可惜这个东西他教不来,他自己的心也不见得就热到哪里去,他们俩的心加起来恐怕也捂不热一个馒头。

  一年来,易水歌对谢玄也算是尽心尽力,却不曾、也不敢有其他的情感,但愿是他多想了吧,还有三年的时间,只要谢玄科举得中,他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谢玄现在还是一个孩子,也许只是自个儿多想了。

  不多时,谢玄便交了作业,易水歌拿起来看来一遍,实用了不少,只是还是有些过于正人君子了。

  有些东西,身为人师不好讲,兵行诡道,政治也是一样的,易水歌看了看正中央悬挂的孔老夫子的画像,心里有一瞬间的迟疑,这玩意儿当着孔老夫子的面讲出来还是挺难为情的。

  不过玄儿也不小了,已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是该练一练手腕了,免得以后过于刚直,被人欺负了去!

  易水歌装模作样的思考了片刻,对谢玄说道:“玄儿,你可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么?”

  谢玄点了点头,这是他早就学过的。

  “这是文人的傲骨,可也是文人的软肋,你可能分清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硬么?”

  易水歌一心斟酌着话该怎么说,不提防谢玄竟然满面通红,易水歌虽然未经人事,可对那些事也不是一无所知,把自己的话咀嚼了一遍,心里也有些不自然了,却又不要表现的过于明显。

  想来谢玄年纪也不小了,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孔老夫子在上,他怎么敢想到那方面去!

  易水歌轻咳了一声,假装不知道谢玄的想法,继而问道:“玄儿,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先生是教我兵行诡道?”谢玄突然就明白了,科举跟兵法并无关系,他又没有练武的根基,为什么易水歌总是让他研读兵法。

  易水歌走到桌案前,挥笔写了两句话,谢玄走上前,默默的念道:“朝堂如战场,情急行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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