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小说: 救赎 作者: 小诱 字数:3670

  在文化广场举办的禁毒活动周六早上九点准时开始了,冯维杉穿着洁白色的衬衫坐在主席台的最左侧,此时他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发言稿,时不时的还用笔在稿子上写写画画,对发言稿进行着最后的修改。而李茂亭则站在了人堆里和同事们不知道说着什么,今日,他也是便装打扮,和周围的学生们融为一体,毫不起眼。

  丁少朗来到活动现场的时候,刚好赶上冯维杉的发言。他找到了个角落目不转睛地看着话筒前的冯维杉。阳光洒下来,所有的物体上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灿金色。冯维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送出来,依旧显得软软糯糯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丁少朗和冯维杉接触并不多,但从仅有的几次接触和手上关于冯维杉的资料来看,丁少朗认为,如此干净透彻的一个人并不适合做刑警,甚至连警察都不适合做。

  在台上的冯维杉眼睛随意扫了一眼人群,却意外的看到了丁少朗,并且,和他的眼神对上了,丁少朗抬起手示意了一下,他的嘴角挂着微笑。这样的情况看上去十分有趣,甚至引起了周围学生们的注意。本来,丁少朗自身便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容不得别人无视。而此时他的黑色西服笔挺得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周围的学生们纷纷猜测着丁少朗的身份。

  “丁先生,想不到您能来。”李茂亭也注意到了丁少朗的出现,他和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后便穿过人群来到丁少朗面前,礼貌的伸出右手。李茂亭的个子不高,比丁少朗矮了小半头。他看着丁少朗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而黝黑,充满了神秘感,让人轻易读不懂。

  丁少朗握上李茂亭的手,礼貌性的回答:“很高兴又能见到你。怎么不见你其他同事?”说着,丁少朗还四处找寻着前一天晚上见到的那几个人的身影。

  “今天只有我和头儿过来。”李茂亭笑着回答,“丁先生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一有任务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李茂亭看着台上的冯维杉,“我到我们头儿这组之前,还没遇到过向他这么拼命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身先士卒。有一次我们出警,嫌疑人拿着武器,头儿一个人悄悄的绕到了他背后去制服他。这是挺危险的一件事,尽管说起来很轻松。”

  “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丁少朗紧紧的蹙着浓重的眉,这样细小的表情变化使得他看起来更多了一些人情味。

  “我们头儿他有着自己坚毅的一面,或许是为了某种梦想,或许是为了守护他想守护的东西。”李茂亭转头看着台上的冯维杉,“在他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有张照片,据说是他和他最好的哥儿们的合影。但我们都没见过那个人,听说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死了。”

  丁少朗点点头,他看着冯维杉。此时冯维杉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并停留在最前面的展板前和工作人员交代着什么。接着丁少朗转过身看着旁边的展板,这是中东地区国家关于罂粟种植的介绍,图文并茂,将A国目前的罂粟种植现状介绍得很清楚。

  “据调查显示,A国今年到目前为止铲除的罂粟种植面积比去年增长了65%,但是,铲除的面积仅相当于总体种植面积的3%。这是个不容忽视的数字。A国是世界上受吸毒问题影响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前年A国吸食鸦片制品的人口比例为1.4%,但是现在却已经达到了2.65%,而且注射毒品者中的艾滋病感染者比例很高,这给当地的社会治安带来了很大的隐患。”不知何时,冯维杉走到了丁少朗的身后,他的目光越过丁少朗的肩膀看着前面的展板,“您好,我们又见面了。很高兴您能来这个活动。”

  “昨天听你们说有这么个活动,今天刚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这个展览主要面对的是学生么?”丁少朗握住冯维杉的手,随后又放开,“我认为这样的活动挺好的,倒是可以建议主办方多做一做。”

  “丁先生说得对,现在的年轻人很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诱惑,而迷失自我。”冯维杉礼貌性的笑着,“您在医药行业里工作,大概也是知道有些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人对药品会形成依赖,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可大可小。”

  “所以我们企业在制药方面是严格按照国际标准来进行操作的,并且在药品出厂后也有一套完善的追踪体制,毕竟人命关天,不是么!冯警官。”丁少朗注视着冯维杉的眼睛,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丁少朗透过这扇窗看到的除了干净的灵魂便是对自己从事着这份工作的责任。

  他从未如此仔细的打量过冯维杉,许是因为阳光灿烂的缘故,光线在冯维杉白皙而又清秀且不大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这样的脸庞,可以称得上是精致,这精致中又透露着柔和与自然。冯维杉,完全不同他以往所见到的任何人,尽管他们当中也有长相颇为不错的,可是像细腻、天然、平静、谦和……等等这些词语都不能用到那些人身上,但却似乎都可以用到冯维杉的身上。不止这些,也许还有更多的词语,那些丁少朗平日里从未仔细琢磨过的词语,譬如说优雅和坚毅之类的。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喊着“抢劫了”。当丁少朗反应过来的时候,冯维杉已经冲到了骚动的中心,只见他身手利落地制服了一名男子,那个人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这或许正是传统意义上坏人的代表。他的双手被冯维杉死死地钳制在背后,半跪在地上,眼睛里流露出凶恶且不屑的神情。丁少朗很熟悉这样的神情,他见过不少类似的人,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

  围观的学生们为冯维杉的英勇举动和矫健的身手欢呼起来,有人认了出来这个人正是刚刚在台上讲话的年轻警官。冯维杉将那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交给了围上来的警员们,他心底很疑惑这个人的犯案动机,他明明知道这里在举行什么样的活动,且这四周都是警察,还敢做出抢劫这样的事情来,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你没事吧。”冯维杉将疑惑暂时放下,蹲了下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女生,“有没有伤到?”刚刚那个劫匪便是抢了这个女生的书包,被推倒在地上的。冯维杉注意到女生一直揉着自己的脚踝,于是他轻轻地抚摸了上去,慢慢的按着,随即露出安心的笑容,对那个女生说,“放心吧,只是扭到了,休息两天就能好。能站起来么?让你的同学扶你回寝室休息吧。”

  “谢谢您。”女生显得惊魂未定,对于她来说,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刚刚有人抢她的包,本能的大喊出来以后就被那个人撂倒在了地上,扭伤了脚。然后她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冲了过来,两三下就将那个人制服了。

  “不用谢。”冯维杉扶着女生站了起来,并将她的胳膊交到了周围人的手上,“过会儿可能会有警官来找你们做笔录,到时候请配合一下。”

  不远处的丁少朗看着冯维杉,突然他想推翻之前对冯维杉关于细腻、天然、平静、谦和的定论。之前他对冯维杉的兴趣仅仅限于他调查他,而现在,丁少朗却对冯维杉这个人感兴趣起来,他想走进他,了解他,而不是在对手这个层面的。

  “我们老大就是这样,明明不用他出手的事情,却要冲在最前面。”李茂亭站在丁少朗的身边看着冯维杉,“所以很多时候挺让人不放心的。其实,他不用这么拼命也不要紧,我们都了解他。能自己做的事情,绝不假以他人之手。这或许和性格有关,但是,谁知道呢。”

  “我还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丁少朗看着那个劫匪被扭送上警车,不动声色的对李茂亭说,“帮我和你们老大说一声,我就不上去打扰他了。”

  “您慢走。”李茂亭看着丁少朗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自己也转身向冯维杉的方向走去。

  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冯维杉开着车先将李茂亭送回宿舍,然后直接回了警队,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接下来的几天,冯维杉过的不温不火的,关于对丁少朗的调查没有太大的进展。现在为了更方便的接近丁少朗,冯维杉和李茂亭已经从警局宿舍搬出来了,办公地点也暂时转移到了他们临时租住的公寓。他们刚搬到新居的时候,不知道郑宇翔怎么得到了消息,突然出现在冯维杉和李茂亭家门前的时候,着实吓了冯维杉一跳,倒是李茂亭看上去更加泰然自若些。本来,郑宇翔就不是冲着李茂亭来的,他有什么可惊可喜的呢。

  “怎么好端端的搬家了?”郑宇翔坐在沙发上,感觉很喜欢,心里不断地盘算着以后要多来冯维杉这边玩耍。

  “问那么多干什么!和你有关么?”李茂亭从冰箱里拿出了三罐啤酒递给了郑宇翔一听,“刚搬来,没饮水机,凑合凑合吧!以后你没事儿少来,冯哥挺忙的。”李茂亭看了眼满脸幸福的小包子脸满心不悦。

  “李茂亭啊,郑宇翔怎么招惹你了,怎么每次你一见他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冯维杉举着湿漉漉的双手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李茂亭和郑宇翔,“小朋友们要和睦相处啊!不许吵架。哥给你们做好吃的。郑宇翔,中午咱们吃水煮牛肉好么?可以吃辣的么?”

  “哥做什么郑宇翔都喜欢吃。”得知可以吃到冯维杉做的午饭郑宇翔笑得幸福满满,天真灿烂。

  “你吃过冯哥做的饭吗?”李茂亭踹了郑宇翔的腿一下,虽然心里不甘,力道却小了很多,“真是狗腿。”

  “只要是哥做的,我就喜欢!”郑宇翔白了李茂亭一眼。此刻,郑宇翔感到很幸运,之前他看到的是工作中一丝不苟的冯维杉,在酒吧似乎是迷路羔羊的冯维杉,此刻,又见到了阿姨样的冯维杉,有些可爱。郑宇翔眯起来的眼睛,漾满了笑意:“哥真是百面呢!”

  “郑宇翔,你说什么呢!”冯维杉微蹙着没,隐约感觉到郑宇翔的异样。明明是个阳光大男孩儿,是感觉出错了么?冯维杉看着懒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摇了下头,回厨房继续勤奋了。听着客厅传来的拌嘴声,感觉又回到了大学那几个快乐的假期。似乎,真的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冯维杉抬起头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记忆真的很久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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