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上路(已修改)

小说: 倾尽天下之眉间砂 作者: 碧落殇 字数:3519

  次日,尘然几人决定离开,收拾行囊只是莫长老来来去去在房间中兜转,摸着后脑眉头紧皱,发出悠长的一声叹息,“咦?”尘然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见这一声叹息才睁开眼,道,“莫长老这是怎么了?”

  “公子,您的枫溪琴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呢,奇怪……”边说着莫长老边低头在床下柜上统统找了个遍,却还是不见那枫溪琴的踪影。

  “莫长老不必找了,那琴不是在汀澜阁吗。”尘然淡淡道。

  “哦!”莫长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呀!上次闹了官府回来,就再没进的汀澜阁的门,东西也就落在哪里了。”

  “不过一把琴而已,你家公子也不会少了再买一把的银两吧……”君云落懒懒起身,打着哈欠道,揉揉眼睛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今天一大早他便被莫长老揪起来,说是要走了叫他赶紧收拾行李,云落迷糊着眼睛一拉柜子,随手一捞,从里面拎出一个简单的包裹往背上一背,摇摇晃晃到了尘然哪里,这里竟然还在收拾,云落将包裹往桌子上一推,两腿一登毫不客气的上了尘然的床接着呼呼大睡,此时方才醒来就听见什么琴的事便随意搭了一嘴,作为自己醒来的报告。

  “嗯?”两位长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云落,随后一个白眼,玉长老万分鄙夷道,“那把琴可不是一般俗物可比,只怕有万金也难求。”

  “我去把它找回来。”莫长老作势就向外冲。

  “不必去找了,那琴已经另有其主了。”尘然淡淡道,“我们只管收拾行李上路。”

  “是。”两位长老应着,各自收拾行李,这心里却起了疑虑,公子这是在怕什么?还是说在逃避着谁?那枫溪琴天下无双,令爱琴如狂的公子如视珍宝,同时枫溪琴又是公子的武器,许多阵法皆由琴音引发,且非鬼面蚕丝所制之琴所发之音不得,如此重要之物公子竟说不必寻了,这其中另有原因吧……以公子卦术,自然是不难算出琴已经令有其主,但是也应该不难算出主为何人,公子这样不去寻找莫非是故意避让那个人,跟随公子许久,如此避让还是头一次,放眼天下能让公子退让至此的只有……“咝”两位长老不禁一个机灵,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论断,莫不是公子一直怨念在心的,不愿提及的那个人——凤寂羽。

  “走吧。”尘然起身,拖了迷迷糊糊又要打盹的君云落出门,两位长老牵了墨儿尾随,刚出了院门,便看见一身紫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胸膛半塘的倚在墙上,正是夜离秋,只见他眯起妖冶的眸子道,“怎了,打算不辞而别啊?”

  “哪里。”尘然应道,“本就打算去此行的,既然在这里遇见就不麻烦找了,就此告辞。”

  “慢着。”夜离秋叫住他们,肩一甩丢出一个包裹,“不用告辞,我们一起。”

  尘然皱了皱眉,也不说什么,大步便向外厅走去,越走越快,脚边刮起一阵疾风卷着地上枯叶,呼啦啦劈头盖脸的向夜离秋而去,长老们抱着摩尔调用真气使出自身轻功才追上尘然的步子,云落如是,眼看到了大门,尘然一脚踏出,另一只脚还在门内,却沉重的怎么也动不了了,回头一看夜离秋死死怀抱尘然的一条胳膊,双腿缠上尘然还在门内的一条腿,头上挂着一片枯叶,累死狗一般呼呼喘着粗气。

  “放开。”尘然寒了脸,冷冷道,刀锋般的目光狠狠剜在夜离秋脸上,他果然放开了,只不过只放开了脚而已,双手依旧死死拉扯着尘然的衣袖。

  “放手。”尘然的语气更加冰冷,双眸中已经刮起暴风雪,森寒的雾气滚滚升腾。

  “不放。”夜离秋抓得更紧,满眼可怜的望着尘然,扁着嘴,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不过他夜离秋堂堂七尺男儿,胸膛袒露,透着成熟男人野性的欲、望魅力,与这怨妇样相配实在太别扭。

  “放、手。”尘然基本上已经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狠狠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放。”夜离秋基本上也是咬牙切齿,心坚如铁的一字一字挤出牙缝。

  “嗤啦”一声,尘然半臂裸、露,而夜离秋手上多了一块白布,对比之下,怎么与尘然衣服的料子一模一样呢……

  两位长老定定看了尘然怒火中烧的犹如冰山般的脸,一阵心惊,公子素来爱惜衣服,不容许有一点瑕疵,一身白衣不容半点灰尘更别说是损坏,如今却是生生扯掉了半截袖子,根根丝线欲断未断拉拉扯扯的纠结在一起,挂在尘然的手臂上,实在太过狼狈,一向爱衣的公子竟然忍让至此实在难得,不过话说回来,对面那是夜华国的唯一皇子,又是太子,就算是在火大也不能一掌拍死了事,除了忍还能怎样,公子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不触及公子的原则,只要公子心情好,一般情况下还是可以留下一条命的,只不过伤残程度不等。

  夜离秋收起了怨妇样,随手拈下头上的枯叶,又用手上的白布揩了一把脸上的灰尘,随手丢到地上,那袖子上已经一片黑黑灰灰的颜色,尘然却连看也不看了,回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怎样,不过是想跟你们一起。”

  “不行。”尘然冷冷回应。

  “别那么小气嘛,知道你很穷,但是本太子保证绝不拖累你,保证生活自理,行不行?”

  穷?这变态穷吗?云落自问。

  我们家公子穷吗?两位长老自问。

  三人目光随即落到地上那半截袖子上,看白痴一样无视了怨妇男夜离秋,拿不了怎么看都是丝绸吧,那丝绸怎么看都是流光华韶的吧,既然流光华韶怎么看都应该是好货吧,既然是好货那它的主人怎么都不应该穷吧?这夜离秋脑子里的逻辑到底是怎么长的才能推断出尘然穷。

  尘然半响不语,最后拂袖而去,虽然拂袖的那只手上已经没有了袖子。

  夜离秋屁颠屁颠的跟在尘然身后去了,两位长老无奈叹息一声也跟着去了,云落无奈的耸耸肩,一勾手搭上夜离秋的肩膀,“兄弟,你也太厚脸皮了。”

  “呵呵。”夜离秋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睛,“兄弟,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嗯……”云落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仔细想了片刻,道,“算是夸吧。”

  “姐姐!”墨儿的小手拉扯着夜离秋的袖子,左右摇晃,眨着水灵的大眼睛甜甜道,夜离秋闻言头上瞬间落下三道黑线,正色道,“是哥哥。”

  “姐姐!”墨儿叫的更甜了。

  “哥哥!”夜离秋更正了几分脸色。

  “姐姐!”墨儿不依不饶,倔强的撅起小嘴,“姐姐!”

  夜离秋彻底无奈,郁闷扶额,“是哥哥啦……”

  君云落一把抱过墨儿,对这夜离秋道,“丢人,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这不是问题吧……她都十三岁了,连男女都分不清,这才是问题吧……”

  “谁叫你之前扮女人!你才不正常!”云落不管满头黑线的夜离秋风中萧索,抱着墨儿走到一边,正色道,“喂,小丫头,你不会真的分不清男女吧?”

  “哼!”墨儿轻哼一声,嘟嘴望天。

  “你故意的?”云落又道,墨儿依旧是嘟嘴抬头望天,半响才道,“你也是女人!”

  “喂!你这小丫头,亏我方才还帮你说话,你就这么恩将仇报呀!”

  “哼!”墨儿一犟鼻子,随即小恶魔般的眉间一黯,邪恶笑道,“嘿嘿,谁叫你们跟我抢!”

  “抢?”云落先是一愣不知道他们说什么,随即一脸苦笑,他明白了,这丫头情愫懵懂了,那萌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家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公子,不过话说回来,这更自己有毛关系?不由皱眉道,“小丫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个怨妇,对男人没兴趣。”

  “谁叫公子对你不一样!区别对待也不行!”

  “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说什么公子从来不会反驳,你做什么公子也从来不去干涉,你开公子玩笑公子也不会真的生气!”墨儿扁着嘴,声音越说越涩。

  “这就是不一样了?朋友之间这没什么的吧,很正常呀!”说出这话的时候云落自己先是一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那变态归入朋友一列的,不记得了,只是本能的这么反映了。

  “公子从来没有朋友,只有利用……”墨儿声音越来越小,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云落手背上,所以这才是所谓不一样的根源吧。

  云落怔怔看着尘然独自的背影,清冷的似乎沉淀了几世的孤寂,一瞬间云落豁然明了,果然,两位长老虽说跟随尘然多年,但始终小心翼翼,偶尔也会受到责备,而自己好像真的口无忌惮,从未注意过言行,也并未受到什么责怪,以他的性子不应该如此,当真,自己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你是特别的……”墨儿的小手死死抓住云落的衣领,“公子对你是特别的,他甚至为了你连墨风牌都使用了……啊!”墨儿小声惊叫,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中慌成一团,她自知失言了。

  “墨风牌?那是什么东西?”云落不禁反问,墨儿却一直捂着嘴巴,涨红了脸拼命摇头,云落皱眉想了许久,才道,“是不是上次他丢给师爷的那个牌子?”墨儿摇头,拼命摇头,抬眸间却对上云落怀疑严肃的眼神,一瞬间竟觉得有一种令人畏惧的威严压身,于是艰难的,挣扎着的又点点头。

  “为什么说是为了我?”

  “我们有公子保护根本不会怕朝廷的人,若不是怕你以后被朝廷单独盯上,公子根本不必要拿那东西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云落正色问道,那种威严似乎又多了一份,墨儿害怕起来,不禁有些颤抖,她紧紧咬着双唇,低着头,心中挣扎,不能说,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心中一遍遍重复,小声道,“总之这东西一出,所有遇事情沾边的人都会免过朝廷的追究,但是却会暴露公子,带来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灾。”

  “尘然,我们去哪里?”前方夜离秋亲昵的问。

  尘然睨他一眼本不想理,半响却又道,“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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