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夜不静

小说: 倾尽天下之眉间砂 作者: 碧落殇 字数:4744

  小厮带着几人到了后庭厢房,玉长老与墨儿一间,莫长老自成一间,尘然、云落各一间,并带来了几个小丫头,一个个皆是低眉顺眼,眉目清丽,尤其是派给尘然的几个丫头,出了秀丽之外,还多了几分妖媚的气息,眼眸之间流转销魂,这哪里是下人,分明是侍妾,长老们和云落不禁托着下巴口中啧啧有声,尘然看也没看这几个侍儿,只是淡淡道,“在下多谢你家小姐美意,不过我们都不是习惯被伺候的人,这些就不用了。”

  小厮一愣,“这……”毕竟是小姐的吩咐,不过客人不需要也不好硬塞,只好讪讪笑道,“是,那奴才带他们下去了,几位若有吩咐只管传唤院外的人做便是。”

  “烦劳了。”尘然微微颔首,小厮带了人离开,云落便向着自己的房间去了,谁知方才转身便被一把揪住了衣领,尘然道,“进来。”

  云落:“……”

  两位长老和墨儿一起进了尘然的屋子,紧紧关闭了门窗,尘然放开揪住云落的手,温润儒雅的神色已经不复,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双眸中精芒闪过,讥诮一笑,“真是不简单。”

  “莫名其妙。”云落不以为然,嘀咕道,“说话主题不明。”

  “楼逸雪。”尘然又淡淡补了一句。

  “当然不简单,都让你这千年冰山化得一湖春水了。”云落一转身做到一边,驾着腿睨视尘然,万般鄙视。

  两位长老闻言皆是憋了一肚子的笑,但却不敢当面笑出来,因为尘然的双眸已经寒光四射了,不过以公子的性情来看一定不会是与云落同样的意思,想必是发现了什么蹊跷,玉长老最为敏感,便问道,“怎么了公子?”

  “楼逸雪这院子里就连一个小厮都是高手,两位长老难道就没察觉?”

  两位长老皆是一愣,显然是没有察觉,只不过两位长老是怎样的人物,功力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没有注意也不至于没有感应到,除非对方的功力也是不凡,懂得收敛气息,隐匿自身内力,若非是尘然那样功力深不可测的变态能发觉的。

  “汀澜阁东家也不必找了。”尘然淡淡挥袖道。

  玉长老豁然省悟,能让那样的高手甘心做小厮的人想必也就只有他们此行要找的那个人了,“原来她就是汀澜阁的东家,想不到竟是个女子,能收服那么多的高手,果然不简单。”

  同时这座宅院的正院中,一处女子的闺房中,紫袍落地,修长的玉腿落入蒸腾着白雾的雕花浴桶中,细长的双臂懒散的搭在桶边上,墨发在水中散开,湿哒哒的粘在白皙胸前,惹人欲望,玉指撩了撩水中的花瓣,温热的水漾开一丝美好,不错,确实是热水,不过在热水的蒸腾下正常的人都要面部潮红吧,可这腾腾的水汽在一张如玉的面颊上凝了颗颗水珠,双颊却依旧莹白,这脸不是别人,正是楼逸雪。

  玉人的双眸不似白日里的顾盼有情,许是一天劳累,微微闭着,一只手懒懒的攀在脸上,又慢慢地伸向耳根,随后一声细微的撕裂声,耳根后的皮已经被撕离了身体,手慢慢回移,被撕离的皮面积越来越大最后整张脸皮脱离了身体被生生抓在手里,楼逸雪将它随手丢到一边的妆台上,玉手收回继续落在剥皮后的脸上,没有鲜血,没有狰狞,那张脸皮下依旧是莹白如玉的肌肤,只是这五官再不相同,眼波不再顾盼有情,而是慵懒妖娆,脸部的线条也多了几分棱角,眉宇开阔,俨然……男人。

  ‘哗啦’一声,楼逸雪出了浴桶,拉过一旁宽大袍子遮身,这袍子也是男人的样式,唯一不变的是那妖冶的紫色,他随意的拍拍手,下人们鱼贯而入,抬走了浴桶,小丫头拿了干布擦拭楼逸雪的湿发,直到不再滴水才拿了玉梳小心地疏顺,小心的梳开每一个发结。

  楼逸雪拿了被自己丢在一旁的面皮,轻柔的展开,小丫头递过湿巾,楼逸雪结果一点一点的擦拭掉面皮上的胭脂,忽然邪魅一笑,向着身后的小丫头道,声音低沉而魅惑,“你说,是这假皮美,还是这张脸美。”

  小丫头抬眼快速地看过镜子中的楼逸雪,双颊迅速绯红,低下头,有些羞涩道,“自然是主子好看。”说罢,又不自觉有了一丝失望,再好看也不会是自己的人,沉默半响,秀发已经梳好,丫头又道,“梳理好了,奴婢告退。”

  “慢。”楼逸雪道,小丫头乖乖的低头直立,听候吩咐,谁知半天不见主子声音,却看见一只玉手缓缓向自己靠近,攫住自己的下巴,微微上抬,小丫头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绷紧,在对上楼逸雪妖娆慵懒的双眸时,更是周身一颤,连呼吸都进了几分,只听楼逸雪轻声魅惑道,“真是不错的面容。”他的食指轻轻滑过小丫头的脸颊,小丫头随即红透了脸,楼逸雪道,“光滑如玉,面若桃花。”有一路下滑轻轻一撩小丫头的唇,丫头的脖子已经蒙上了一层粉红,楼逸雪顺势手指又下移,轻轻一拨小丫头衣襟已经半开,露得半壁春色,小丫头大惊慌忙去拢,楼逸雪一把已经抓了她的手背到身后,顺势揽了她的腰,贴近自己,又轻声道,“娇嫩欲滴,此花堪折。”

  “主子……”小丫头已经羞得不知所措,轻声唤道,不知是想让楼逸雪放开自己还是继续,就此要了自己,这朦胧的一唤更是撩起了暧昧,楼逸雪手中发力,小丫头已经被带到了床上,正慌乱着要爬起楼逸雪已经欺身上来。

  “主……”话还未出口,唇已经被堵得严实,他感受着自己主子的舌与自己的纠缠,渐渐酥软了身子,发出一声嘤咛,身上的主子玉指巧绕,自己身上一凉,衣服已经全部被卷落在地,楼逸雪放开她的唇,探手到怀中人身下,轻柔慢捻,引来一阵轻颤和浅浅呻、吟,那里早已润湿一片,“主子……奴婢……奴婢……受不得了……”

  楼逸雪并不管她,继续着他的折磨,许久方才停下,但却不再进一步动作,小丫头蒙蒙的看着他,轻唤,“主子?”楼逸雪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脖子,小丫头立刻又陷入情潮之中,充满暧昧的房间中一声清脆的响动,让温度瞬间冷却,小丫头的脖子无力的歪向一边,已经断了,楼逸雪紫色的长袍随意一挥,那香软的身体便狠狠地砸在了门上,守在门外的小厮听见响动立刻冲了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赤、裸的女子便也明白,便抬了尸体离开。

  最后离开的小厮递上一份信函,道,“这是汀澜阁掌柜写来的。”

  “嗯。”楼逸雪淡淡应了,道,“下去吧。”

  等人退得干净,便拆开信看,看到后来眉毛亦微微挑起,嘴角噙了一丝浅笑,喃喃道,“萧尘然,我们还真是有缘呀。”

  “看上哪个人了?看着笑得。”床后一扇暗门悄悄打开,走出一袭黑衣,眉目俊朗,透着钢铁般的霸气,只是有些沧桑,看来有四十左右了年岁了。

  楼逸雪见他来随手握紧手中书信微一用力便化作乌有,连篇渣子都不剩,收敛了笑容,但眼中的慵懒妖娆不减分毫,道,“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你了,便来看看。”黑衣人就这楼逸雪的床就坐了下来,似是自己的屋子一般随意。

  楼逸雪眉头一皱,清冷道,“别弄脏了我的床。”

  黑衣人一笑,“反正已经做了,你还能怎样?你刚刚与那女人的时候怎不说脏了?”

  楼逸雪语塞,睨视一眼黑衣人,不满,“切~~~~”

  “不过那女子也真可怜,方才情到高处便被你这没心肝的杀了。”黑衣人啧啧摇头,煞有介事的叹息一声。

  “要你管我的事?!”

  “我也不想管你,不过是担心血脉断了。”黑衣人扶额道,此事确实严重。

  “与我何干?”楼逸雪不以为然。

  黑衣人似有些急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怎么不关你事,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

  “没兴趣。”楼逸雪断然道,“您老人家有空劝我不如回去多生几个养大了好给您延续血脉。”

  “你……”黑衣人语塞,转而神色一黯,“我许诺与你母亲,绝不再娶,你要我负她吗?”

  楼逸雪也是神色一黯,向了窗外一轮残月,喃喃叹道,“母亲已去多年……”

  黑衣人话锋一转道,“你几时回去?”

  楼逸雪眼神渐渐锁紧,似是沉重至极的话题,久久才道,“我现在还不想。”

  黑衣人也沉默了下去,身后的手紧紧握拳,又松开,再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不知几许,手掌中已经留下深深地痕迹,“随你心意吧……”他说的无力,慢慢回身,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年,“不过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多少人在等着你。”他一步不会到来时的门后,砰然关闭,悄然隐去。

  楼逸雪唇角含了一丝苦笑,身后的手亦是握紧了又松开,留下丝丝血迹。

  “主子,千翊公子来了。”门外小厮通报。

  楼逸雪长长吸了一口气,舒展了眉目,随手拉过白布擦了手上血迹,换了常态的容色,慵懒道,“进来。”

  房门开启,进来一身素白色的长袍,眉目含笑,清俊非凡的少年,此人便是千翊,声音清朗一笑,“听说刚刚被一丢出去一个赤、裸的女人?”

  “是呀,你听说的还真快。”

  “我的消息一向灵通,不管是对谁。”千翊浅笑轻言,靠在楼逸雪身侧,一手拉过他的手腕,轻轻搭上食指,半响又道,“不过,你还是不要换口味的好,你身上的噬阳蛊本就折损阳气,再受不得女人阴气。”

  “是。”楼逸雪玩味一笑,讪讪应道,“既然受不得阴气,那就用你的阳气补补吧。”说着反手抓住了千翊诊脉的手,另一手揽了千翊的腰,唇迅速覆了上来,千翊眉心一皱,手迅速反转,一根闪着浅蓝色泽的金针已经出现在指间,抵上楼逸雪下颚,楼逸雪身子一僵,慢慢放开唇,退后一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喃喃道,“至于吗,毒针都拿出来了。”

  千翊依旧是含笑,淡淡道,“我可不是那南院的男人们,没那兴趣。”随即翻手收了毒针,拂袖离去,行至门口,又道,“听说今日你带了几个人回来,有两个长得还不错,不如收了来补阳气。”

  “嗯?”楼逸雪一窘,抬眉看着千翊轻笑着离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红舌轻轻撩过唇瓣,妖娆的眸子眯起,喃喃道,“那是自然要收的,萧尘然……”

  远在自己屋里的尘然猛地打了个寒颤,关了窗户,看向远处,“天亮之后,那公堂也该热闹了。”转头看向床榻,上面赫然蜷缩着一袭蓝衣,床帏掀开,入眼眉间一点朱砂……

  “你干嘛?”狐疑。

  “睡觉。”淡然。

  “变态!”愤然,但,无力,因为,某变态会点穴。

  某变态淡然的转进床帏,放平某愤青……

  寂静的夜里传来床身颤动的声音……

  “此夜想是不能平静了。”某变态淡然。

  “什么声音?”床上人竖耳细听,只听见床身摇摆,还有撞击的声音,隐约是来自自己的屋里,可是他现在在萧变态的屋子里,自己的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人,怎么会发出声音,只是短短一阵,便没有了声响,突然腰上一紧,正要开骂,却发现自己可以动了,萧变态竟然大发善心解了他的穴道。

  “走吧,”尘然起身,顺势拉起云落,淡淡道,“过去看看吧,到底是谁半夜敢上你的床。”

  云落白他一眼,懒得说话,不想说话,顺便无言,只是快步向着自己的房间去了,小心地打开房门,一阵奇异的香气淡淡传来,云落当即向后连退数步,待味道散去一些立刻闪身进入房中,尘然不紧不慢的跟在云落身后,看风景般惬意道,“还真是温柔,怕你反抗还奉上了迷香。”

  云落突然脚步一收,咬牙磨拳,管他什么人,先揍了这萧变态再说!挥拳间尘然抬手,一只玉指定定指着云落身后,弄得他只好收拳戒备回身,黑暗中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一个人形以一个猥琐的姿势趴在床上,奇怪的是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尘然虚空弹指,桌上一盏等摇曳着火光亮起,这才看清床上是一个男子,面色死灰,四肢僵硬,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床板,云落眉心一皱,如果自己方才睡在这里,那个人落刀位置便是自己的心脏,很明显这是要命。

  “又是那些人吗?”云落喃喃自语,“真是纠缠。”

  云落又上前一步,一道细细的银芒闪过,那人的后心上斜插着一根已经将要末至尾端的银针,只不过银色略微发黑,显然是淬了毒的,当时自己不在,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人帮他?云落的目光顺着银针顶端倾斜的方向看去,目力极好的他看见墙上一个几不可见的小圆洞,正好容这银针通过,不过这墙的另一边是萧尘然的屋子。

  “是你出的手?”云落问。

  尘然不答,默然颔首算是承认。

  云落默然,他又救了自己一命,“你怎知那些人会派杀手?”

  “这人已经跟了我们一路,夜了,也该动手了。”尘然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打开塞子倒出青色的液体在尸体上,只听‘嘶嘶’的声音,尸体上升起一层白雾,转眼尸体便化了个干净。

  又是这样,又是没有人发现,除了他,明明可以告诉我,我便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每次都有要我欠你的?

  那么厚的墙需要多么深厚的内力才能穿墙而过,隐匿气息的杀手,需要多强的感知力才能被发现,而且一针中的,不偏不倚,好像天下所有都在你的眼下,萧尘然,你到底有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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