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律师也是美人,难道不爱珠宝吗?”陆允珊拦住准备关门的叶凌晴,“就算不爱珠宝,也有玉石玛瑙,难道叶律师都不看吗?”
“平时工作比较忙,没时间打扮,这些东西就算买了也没有时间戴,”叶凌晴把水杯放下,“真是辜负了陆小姐的一片好心。”
“叶律师还是看一下花名册再说吧,说不定有合你眼缘的呢?”陆允珊并不放弃,“比方说一块玉。据说,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块玉。”
叶凌晴脸上温和的微笑有点僵住,但旋即笑得更加热烈。
她从善如流地从陆允珊手上抽走花名册,摩挲着花名册的边角,捻起一页翻开,对陆允珊粲然一笑:“陆小姐可不要怪我提前知道了明天的内容。”
“自然不会。”陆允珊很是期待。
叶凌晴一页页翻着花名册,翻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突然顿住了,瞳孔猛地收缩。
陆允珊满面笑容。
虽然皖漫对叶凌晴的消息不感兴趣,但陆允珊从来都不是个消停的主,命人把叶凌晴的消息拿来了。
陆允珊觉得很有意思。这次倾城宴查到的关于叶凌晴的消息,可不是事业上,而是她的身世。
这位叶律师还真是深藏不露,有家人不去认,两年前母亲去世之后就一直称自己为孤儿,父亲早逝是真,但说自己是孤儿……得和还活着的那些人多大的仇怨?
“怎么,叶律师是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了吗?”陆允珊揉了揉用吹风机吹得蓬松的头发,乐呵呵笑着,满脸纯天然无公害。
叶凌晴抿了抿唇,放在花名册上的手握紧,指甲陷进肉里。
陆允珊房里窗户大开,夜风呼呼地吹进来,房间里充斥着凉意。
她的头发还没有干,此刻接触到夜风,不免感到寒冷。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该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位大小姐,或者说,是整个倾城宴,亦或是,这位大小姐所在的家族。
叶凌晴低着头,目光停留在花名册上,她觉得自己有些冷。
陆允珊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让她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压得她近乎窒息。
这不是种好感觉。
叶凌晴微垂了眼帘,稍稍退了一步,然后合上花名册。
她抬起头,面上却是一派温婉。
“果真是好东西。”叶凌晴把花名册递回去,“想必陆小姐搜罗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
“这是自然,好不容易才拍到的照片。”陆允珊让到一旁,“长夜漫漫,不知叶律师可有举杯邀明月的心思?”
“陆小姐盛情,我自然难却。”叶凌晴进去。
陆允珊也不多说废话,指了一旁的椅子让叶凌晴坐下。自己去房中的柜子,从里面拿出珍藏的酒。
“尝尝看。”陆允珊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叶凌晴笑着接过,只不过笑容淡了些。
“那块玉的照片,似乎不是在拍卖会现场拍的。”叶凌晴眼神望向窗外,不与陆允珊对视。
“确实。”陆允珊不恼,坐到背对窗口的位置,把叶凌晴的目光截住,“这块玉世上独一无二,但有另一块和它一样。这两块玉都是取自同一块原石,准确一点来说,是那块原石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所以是好东西。”叶凌晴一口喝了大半的酒。
“只可惜是有主之物。”陆允珊眉毛挑了一下,伸手托住叶凌晴的下巴,拇指擦去她嘴角残留的酒渍。
叶凌晴皱了皱眉,手腕抵上陆允珊的手腕,把她的手推开:“陆小姐想要干什么?”
陆允珊给她添了些酒:“这块玉虽然在花名册上,可东西却不在我们手上,还在它的主人手上。”
“所以?”叶凌晴面色微沉。
“希望叶律师能割爱。”陆允珊细细观察着她,却也不再说别的什么。
“拒绝会怎么样?”叶凌晴见陆允珊已经把话挑明了,心知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看来这次倾城宴所调查出的关于自己的消息,便是自己的身世了。
这还真是有些难办。
“叶律师应该知道,我们陆家虽然低调,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叫板的。”陆允珊此刻的语气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坚定,这是对她身后势力的肯定。
但叶凌晴隐隐听出,陆允珊语气里带有的一丝压抑。
“盛世皇天律师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叶凌晴突然有了一种无助感,但语调提高,盖过了陆允珊的声音。
盛世皇天律师所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动,可她不能赌,不能拿上整个律师所去赌,即便她是律师所的掌门人。她要为里面的员工着想,为律师所这么多年来的声誉着想,为日后接手律师所的人着想。无论从哪一点出发,她都不可能用律师所,去为她的私人事情撑腰。
陆允珊清楚看到叶凌晴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也明白了她的顾虑。
陆允珊并不戳破,她的目的不在此。
“既然叶律师这么坚持,我也就不奢求你割爱了。”陆允珊抿了口酒,“那我就命人把这一页给删了。不过如果叶律师中途改变主意,我随时欢迎。拍卖会上会为这块玉准备一席之地的。”
“陆小姐成人之美,我真是不胜感激。”叶凌晴举杯,也不管陆允珊有没有回敬的意思,自饮自酌,“若是日后陆小姐有需要,便去律师所找我。律师所永远为陆小姐留一个名额。”
“客气了客气了。”这正中陆允珊下怀,“时间也不早了,叶律师早些休息吧。”
“陆小姐也是。”叶凌晴又饮尽一杯酒,杯子磕到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早些休息。”
叶凌晴起身,快要步入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转身道:“陆小姐,东西想得太多,并不好。容易早衰,还会长斑,所以还是笨一点儿的好。”
“原话奉还。”
叶凌晴愣了愣,想了想又笑了,轻叹一口气,关上了两个房间之间相连的门。
今夜,有人酣睡,有人忧虑。
但时光流逝间,第二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