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开一点啦，你工作的时候又不怎么接触到数学，一定要学那么好干什么？”宫暮辞把沙发上最后一个抱枕抱到怀里，“你做的是律师，文科学好就行了，能舌战群儒舌灿莲花就万事大吉，人无完人。再说，你们女生先天在数学上就不怎么敏感，难道你没看到，在以前的学校里，包括现在学院里，女生数学好的人很少吗？”
“但那句话不是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叶凌晴对自己的数学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小时候基础没打好，现在真的很难好不好？
“那你想找理科男吗？比方说我。”宫暮辞指了指自己。
“你就算了吧。”叶凌晴摸了摸鼻子，拿回陈默刚抽走的抱枕，“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是关于我们五大金牌律师，在公众面前组CP的事。”
“什么事，老师没和我说过吗？”宫暮辞的老师是律师所上一任掌门人，在没有莫轩懿和叶凌晴之前，他是最被看好的律师所继承人。再加上他宫家独生少爷，暮家唯一孙子辈少爷的身份，着实令他受人追捧了一段日子。
“其实一开始，要和我组CP的不是老莫，老师他们商定的结果是，让我和你组。”叶凌晴想起这件事就有点想笑，因为当时这个消息老师们只告诉了她，幸好只告诉了她，如果当时被公布了，不知道要被律师所里的员工议论成什么样，“但后来又经过他们的讨论，觉得我和你没有夫妻相，性格上也不搭，所以提议作废。”
“没有夫妻相就算了，但性格上怎么不搭了？”宫暮辞不服气了，自己老师怎么就没读懂自己的心意呢，“咱俩现在不相处得挺好？”
“可能是我当时表现得太正经了，你又是你父母的独子，爷爷奶奶的心肝宝贝，外公外婆的亲外孙，也怪当时律师所里对富家子弟有偏见，认为富家少爷都是花花公子，所以提议作废。”叶凌晴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避开江离然端着碗的手。
“怕是不止因为这个吧？”宫暮辞皱了皱眉，“单是这个原因，我觉得老师他们……”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你的家族，”叶凌晴当初猜到这个原因的时候，倒有些可怜宫暮辞，只因为是两家独子，所以要背负起两大家族的存亡，他父母健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现在也健在，可万一哪一天有不测，他在自己喜欢的职业和家族面前，必须舍弃一个。而且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老师也从来没有把他真正当过自己的接班人，暗地里还培养了一个，只不过那人命不好，家里欠下高利贷，在催债的过程中被打死。那时他的老师年事已高，再也不能耗精力去培养接班人了，这才把心思放到他身上。不过这些，叶凌晴不打算说，给他留一个念想也好，毕竟他那么敬重他的老师，“你肯定要继承家业，还是两家的家业，律师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副业，你是注定要去当总裁的，只是你回去的时间并不确定。如果我和你组CP，哪一天你离开，还被曝出如此惊人的身世，别人会怎么看待你我，又会怎么看待律师所？”
宫暮辞沉默，他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商人，他所想的，不过是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有时再做几个成名梦，或者出几次风头。他不会做英雄，也不渴望做英雄。两家的兴亡这样压在他肩上，他也很累。对于律师所有这样的安排但却没有告诉他，他也表示理解。就算日后回去接手家族，在律师所的这段时光会是他最怀念的。
宫暮辞抱着抱枕的手臂微微缩紧，双手的食指紧扣在一起。他的内心现在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而失落，许是因为家族，许是因为律师所对他的安排，更多的，可能是他对自己的未来。他父母如今之所以天涯海角追捕他，就是因为看出他无心接管家族，想让他早些生出自己的儿子，他们好来教自己的孙子。这也算是一个两全的法子，但宫暮辞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意随随便便有一个孩子，也不愿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毁了人家一生。
“你的家事我不懂，因为我不出生在大户人家，虽然在我很小的时候，我隐约记得自己住在一个很豪华的地方，但现在就算有，多半也家道中落。我帮不了你什么，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工作和学习，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尽力说服你的父母，或者尽力拖延他们，给你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叶凌晴不是不想劝宫暮辞，而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劝，她也没有立场劝，光凭他是她的男闺蜜这个身份吗？宫暮辞必须要自己决定走哪一条路，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决定，包括他父母，他至亲至爱的人。只有他自己选择的路，才不会后悔，才会一直往前走，坚定的往前走。
“嗯。”宫暮辞放开抱枕，“老莫还在催我的笔记呢，我就不吃了，先回房了。”
叶凌晴点头，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思考，思考一些他一直在回避的问题，以及……未来的打算。
“朋友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人才。”陈默咬了口苹果，“还以为你会帮他出谋划策，没想到全让他自己去解决。”
“朋友是用来依靠的，但不是什么都能依靠朋友；朋友是用来倾诉的，但不是什么都能倾诉给朋友；朋友是用来分担的，但不是什么都能分担给朋友。自己的肩累了，想让朋友来帮自己承担，这是不切实际的，因为朋友也有想让自己承担的。倒不如各自承担各的。”叶凌晴对朋友的概念，仅是能一起吃饭逛街，诉苦可以，但绝不能让对方帮自己承受。这是她对朋友的尊重，也是对朋友的保护，“另外我想说的是，不能和玻璃心的人成为朋友，这类人要么过于自卑，要么过于自信，内心太敏感，非常容易受到伤害，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有了事只会闷在心里，一个人缩在角落。犯了错也一定要别人先道歉。占有欲太强，身边人只能和自己交流不能和别人交流，一和除他（她）之外的人交流就认为身边人不要他（她）了。很麻烦。不过适当玻璃心一下没关系，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玻璃心。但如果经常玻璃心，把敏感放嘴边，动不动就生莫名的气，这类人真的很难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