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叶凌晴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往浴室门瞅，“穿个衣服好慢呀，磨磨唧唧的，出来还要唧唧歪歪的，真是麻烦。”
浴室的门开了。陈默穿着浴袍，一手用毛巾擦着头发，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那个，我洗好了，衣服……”见到叶凌晴，陈默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隔了几次呼吸才擦一下，“是放在洗衣机里还是手洗？”
“如果你不想用洗衣机洗，就麻烦你自己手洗。”叶凌晴把一个抱枕垫在身后，舒服的躺在里面。
“哦……”陈默转身又回了浴室，把衣服放进洗衣机。
“那什么……”陈默把浴室的门关上，望了望地板，皱了皱眉，“我问你啊，你家有没有多余的被？我好打地铺。”
“每间客房的柜子里都有，我塞了满满一柜子，等你睡的时候再拿。”叶凌晴拍了拍床上留着的位置，“你先来床上吧，我现在睡不着，你坐地板上和我聊天，我俯视你，脖子会酸。”
“嗯。”陈默坐到床上，掀起被子盖了一些。
叶凌晴伸手把被子拽给他一些，然后很自然的又躺回去，眼睛半眯：“这些年，我在律师所里，也出差过不止一次，每次出去都住五星级宾馆，更好的是七星级宾馆，有时打着盛世皇天律师所的名号，还能捞到总统套房住。不过就算服务再好，东西再舒服，装修再豪华，我也觉得没有家里好。”
陈默见叶凌晴亲手给他盖被子，不由愣了愣，等叶凌晴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是，走到哪里都是家里最好，外面的房子就算再好，也没有多少人情味，特别是宾馆里，床上铺的全是白的，像是住医院一样，再不然就是金色的，土豪气息扑面而来，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小清新呢？”
“洛姐对你们好不好啊？”叶凌晴把头在抱枕里蹭了蹭，软绵绵的，真舒服，“我记得之前还做法律顾问的时候，见过洛姐发火，那怒气，真要把房顶给掀了。就算是当着公司元老的面，她也敢发火，我当时都在心里替她捏了把冷汗，是觉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们进公司之后，确实没有见过洛姐发火，”陈默认真想了想，“每次见到洛姐，她都是心平气和的，对她的那些个助理更是好的不要不要的，经常给这些助理休假，也没有多重的任务给他们，他们每天上班的任务，就是给洛姐倒咖啡。有几次公司给我们安排了几个报酬很高，但我们又不太喜欢的通告，我们向洛姐拒绝，洛姐也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让我们以后有事直接和她说，毕竟是她手底下的人，不能强迫。”
“我可不相信她终于修身养性了。那些助理，全是秦院长给她的人，说是在公司帮着她，实际上是在监视她有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而且为了不让自己安排的事被秦家人发现，她自然也不敢用这些助理，能给他们放假就放假，能不见他们就不见他们。Out of sight and out of mind.在这些助理没来之前，她用过的那些助理，一天三顿批，事情没做好就罢了，事情做好了还照样批，说不能做到完美。”叶凌晴一一解释，“我和段南秋他们曾经评价她，天生的商人，她爱钱，真是到了钱眼里，又怎么会放过一个报酬高的通告呢？你们是不是在拒绝了之后，工作忙了很多？然后她和你们解释，最近公司忙，要你们多担待？”
“不是。”陈默摇了摇头，“每次拒绝通告后，洛姐都会时不时把我们叫到她的办公室，拿出一堆的通告，让我们选，说这些通告都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我们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每次都会接下来，分开行动，一个人负责几份。”
“如果不是这样我倒真奇怪了。”叶凌晴一脸了然，“那你们就没想过要换一家经纪公司吗？”
“我们刚涉足娱乐圈就在这家公司**，虽然公司总裁换了，但我们对公司的情谊依然没有变，毕竟公司对我们很好，也没有让我们去接触娱乐圈的那些规则，试戏成功了就拍，不成功就换，也没贿赂导演。”陈默说得很诚恳，后背离开床头，坐起来，向叶凌晴处俯身，“好歹你也是公司的前法律顾问，这样鼓动艺人离开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叶凌晴撩了一下头发，“只要你们一心为公司，就算我说再多，也不可能把你们鼓动。”
“可据说律师口才都很好，也很擅长激励人心。”陈默眨了眨眼。
“不过是一种错觉吧，”叶凌晴平淡说着，“在我认识的律师里，有的平时健谈，但到了法院就跟哑巴似的，只知道说法条读自己准备的证据，还有的沉默寡言，但到了法院，变得连你都不相信自己认识他，口才不要太好。”
“那你们会做颠倒是非黑白的事吗？”陈默问。
“这关乎到职业道德，我们律师所的规矩是，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过我觉得，正义这个词定义太广，比方说如果一场官司，原告跟被告都是穷凶极恶之人，都找来了律师所，那我们是帮原告还是帮被告，这就是个问题。”叶凌晴舔了舔嘴角，“无论帮哪一方，都可能遭到唾弃，这也是最讨厌的局面，难道不对吗？”
叶凌晴突然坐起来，额头抵上一片温润。
“呃……”叶凌晴眼睛立刻睁开。
陈默有些微微发愣，侧开头，在自己的唇和叶凌晴的额头之间留了些空隙。
两人这样贴的很近，可谁都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陈默的鼻息扑到叶凌晴的额头上，将她的发丝微微吹起，自己头发上没有擦干的水珠也滴到她的发间。
叶凌晴视线与陈默的脖子平齐，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陈默脖子上面起的鸡皮疙瘩。
她的鼻息喷到陈默的锁骨上，陈默不自觉的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