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会所没几天后，谌秋刚坐下就被人敲响了办公司的门。
CC踌躇着上前，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秋总，这是年前向你借的钱，谢谢你，你数一下。”
信封被谌秋拿在手里颠了颠，他将袋子放在一旁，微笑着说：“我不着急，如果你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可以等处理完了再还我。”
女孩沉默片刻，两滴眼泪无声无息落下，挂在她清秀白皙的脸庞上，她呜咽着说：“已经......已经不需要了。”
谌秋站起身把人扶坐下，关心地问：“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CC吸了吸鼻子，胡乱擦了下眼角的泪：“用不上了，奶奶......已经去世了。”
“你......你先别激动。”谌秋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太会安慰人。”
CC破涕为笑，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是，看出来了，你确实不会安慰人。”
CC状态不是很好，谌秋关切的问了几句，最后问她要不要休息几天再来工作，女孩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的，挣钱才是王道，奶奶生病期间我还借了高利贷，得抓紧时间挣钱呢。”
谌秋叹了口气，“行吧，那你自己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少喝点酒。”
女孩看着谌秋，认真道：“秋总，你人真好。”
谌秋低笑：“怎么？借钱给你，随便关心你两句就是好人了？”
CC摇摇头：“我们的领班经理都是巴不得我们每天喝的酒越多越好，要给公司创价值，给组上创造业绩，你作为总经理，居然叫我少喝点酒。”她微笑：“不是好人的话，那你就是不敬业。”
谌秋也是被她这番言论逗笑，可随之而来的，也是无尽心疼，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正值花季，她们乐观坚强，却不得不在这阴暗，灰色的地带里苟延残喘，每天喝酒喝到天昏地暗，吐得肠子都要吐出来了，只为换取那碎银几两。
谌秋这几天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他总觉得有人跟着他，等回头一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是自己多疑了吧，谌秋想。
谌秋在林城一中附近租了个公寓，谌列周末不上课，每周都会到那边去陪着谌秋。
原本是想着方便谌列上课，自己也能方便照顾他。
没想到反而是谌列照顾谌秋比较多。
最近林城各方面检查比较多，其中就包括各大夜场的扫黑除恶加扫黄，一时间会所冷清至极，每天客户订房数量还不及鼎盛时期的一半。
派出所三天两头就要突击检查，谌秋不得已便经常宴请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吃饭喝酒，每天回到家都是烂醉如泥。
谌列垮着一张脸，替他把满是烟酒味的衣服换下来，拿出解酒药喂谌秋吃下去，满脸不悦说：“你能不能少喝点酒？”
谌秋摊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谌列：“没办法，不和那帮人搞好关系，哪天突击检查一个不小心，会所关门大吉了怎么办？我上哪儿挣钱去？”
谌列扶着他往床上走去，“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身体不要了？”
谌秋在余光里看到谌列不悦的样子，也自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给他做好榜样，他倒在床上，想逗逗谌列开心，奈何浑身无力，他软绵绵的对谌列招手，含糊不清道：“过来。”
谌列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干嘛？”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废话那么多呢？”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谌列拉过来，灼热混合着酒味的呼吸打在谌列脸上，谌列俯身看着他，一瞬间面红耳赤，他吞了吞口水，又问：“干嘛？”
谌秋咧着嘴笑，揪着谌列耳朵说：“别气啦，你生气真不好看，笑一笑。”
谌列并没有听他的话，打开他的手站起身：“不笑。”
“唉，等等等等。”
谌秋不依不饶，又把谌列抓回来，摸着他的脸和耳朵问：“你脸怎么那么烫？耳朵也好烫，是不是发烧了？”谌秋冰凉的手在谌列脸上来回揉捏，一会儿摸摸耳朵，一会儿摸摸脸，炙热的触感透过指尖，谌秋笑了笑：“别说，还挺暖和。”
“不对。”他摇摇头，“走，我带你去医院。”
谌秋说罢便腾一下站起身，不料刚站起来又浑身无力的倒了下去，谌列生怕他摔着，眼疾手快的想拉住他，被他一起带摔在了床上。
谌列的手臂被谌秋压在肩膀下面，他欲抽身，却在看到谌秋安静的睡颜后不舍离开。
谌秋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映出一个扇形的阴影，平稳的呼吸带着酒味，谌列光是闻着，就已经醉了。
鬼使神差的，他的唇附上了谌秋的唇瓣，柔软的、带着酒香的味道侵染在谌列齿尖，就像带着致命毒药，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谌秋呼吸不畅，他难受的哼了一声，这一声把动情的谌列可是吓得不轻，他刷的一下弹起身，呼吸起伏热烈，想压又压制不住，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谌秋并不知道谌列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他只觉得口干舌燥，难受得皱起了眉，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迷迷糊糊道：“我想喝水。”
谌列愣在原地，半天没有从刚才的冲动里回过神，他在震惊自己的做法，又害怕被谌秋发现他刚才大逆不道的所作所为。
谌秋是喝得真的多，他翻过身，继续说着：“我想喝水。”谌列这才转过身去给他接了杯温水。
第二天谌秋醒来时就见谌列一人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睡觉，沙发是个双人沙发，谌列腿太长，好长一条腿耷拉在地上，毯子也不盖，即使安静睡觉眉宇间也透出点点疲色。
谌秋摇晃着他：“去床上睡吧，一会儿着凉了。”
谌列晃着脑袋慢慢睁开眼睛，在看到谌秋后怔愣片刻，谌秋近在咫尺，他低着头，眼里满是关切：“怎么不在床上睡？是不是昨晚我喝太多打扰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