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眼角瞥见陈书眼里的兴奋，微微一哂。
“太好了，不行……“陈书喃喃，神情急切焦躁。
楚韵知道陈书想回去干什么，道：“你不如先去忙。”
陈书被拆穿有些尴尬，他歉意对习思言笑笑，试探道：“那我……走了？”
习思言根本不在乎，楚韵也是。
“疯子！”楚韵盯着陈书的背影，咬牙切齿一句。
习思言打量她一眼，轻声道：“学艺术总是这样。”
楚韵意外看着他，漂亮的眼里全是习思言：“你说话不结巴了？”
习思言一愣，自己在习家留下的小结巴印象这么深？
“学艺术的疯子挺多的。”楚韵摆弄着袖子上的纽扣，忽然道，“我记得你好像也是画画的吧？”
习思言有些不明所以，接着就发现楚韵一瞬不移地看着自己。
“所以，习思言。”楚韵从刚才起第一次叫出名字。
习思言眼皮神经质地一跳。
“你疯吗？”楚韵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犀利的审视，随即收回。
习思言只觉得一股股毛骨悚然的冷意从脊梁那里爬上来，他抿着苍白的唇，手指微微蜷缩，这是他紧张的小动作。
楚韵离得又近了一点儿，神情带些娇憨和不屑，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她身上杂糅成特殊的质感。
“我开玩笑的。”
习思言听她平板的声音，脸上肌肉僵硬绷紧，他并不觉得好笑。
楚韵真是个恶劣的人。
“习堇之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楚韵像是自言自语。
习思言觉得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楚韵硬要使劲儿膈应自己。他垂着眸子，淡淡道：“不知道。”
楚韵笑了声，短促而愉悦：“难道因为你是他小叔？真搞不懂他是救你于水火呢，还是推你进火坑？明明早就会死的人，居然活到现在，习思言，你说你幸运吗？”
习思言垂着头，细软的长发垂在脸颊两侧，一截雪白的颈子露出来。
“你在怀疑什么？”他的声音很轻柔，像夜莺一般，“习堇之救了我。”
楚韵挑挑眉，她伸手勾起习思言的下巴，望着那对总是充满雾气的杏眸：“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习思言没说话。
“那件事发生后，习家就把你送到这边儿来。看似是囚禁，但是至少没什么危险。要说这件事是习堇之一人所为，里面难道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吗？”
习思言脸色苍白，楚韵跟自己说这个有什么目的？
“啧啧，你总是这样，漂亮的脸摆出苍白柔弱的姿态。”楚韵嘲讽道，声音极冷，“明明比谁都冷血。难怪楚晴老是针对你！”
“你是她姐姐。”习思言仰着头，说话有些费力，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
楚韵闻言，脸上呈现出一种既嘲讽又可悲的表情，她哼了一声：“蠢毙了！”
习思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难道两姐妹不和吗？他记得楚韵是个妹控。
“习思言，你就没想反抗？”楚韵问。
“反抗什么？”习思言声音一丝起伏都没有。“楚韵你简直莫名其妙。”
楚韵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不在乎，想着自己在书房偷看的档案，她觉得心里冒出阵阵寒气。她将手搭在习思言胳膊上，望着天边舒卷的云朵，声音涩然：“我没办法啊，习思言。习家都烂到骨头里去了。而且——”楚韵还想说说什么，就被打断。
“放开！别动手动脚！”何洱拿着两瓶水回来就看到一个漂亮女生在调戏自家小乖，当时脑门一热，啪的拍掉楚韵的手没一点儿绅士风度。
习思言看着楚韵惊愕的神情，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何洱一看那笑，内心又甜又炸，小乖对这个丑八怪笑！？还笑得那么好看。害羞呢？胆怯呢？
“木耳，你回来啦！”习思言并不在楚韵面前掩饰自己对何洱的亲昵，甚至有意为之。
何洱听他软软糯糯地欢喜声音，吃醋什么的顿时烟消云散。果然，小乖还是最喜欢我的。何洱得意看了眼楚韵。
楚韵面对何洱的挑衅神情复杂，她以为习思言在经历过那种事后，怎么也不会和男生玩得好，不对，应该是不会和任何人交往。
“同学，你还有事吗？”没事快走！何洱心里翻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啊！
楚韵神情冷漠，她站起身来，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如竹一般。她走之前看了习思言一眼，提醒道：“既然已经开始了，我们谁也逃不掉。别忘了画展。”
习思言眉眼弯弯，笑得让何洱巴不得舔几口那薄薄的红唇：“不会忘。”
楚韵皱皱眉，头也不回地走了。
“画展？”何洱似笑非笑地问了句。
习思言内心一下子忐忑起来，他知道何洱不喜欢陈书。他斟酌了一下，抬起眸子，声音放软：“我从来没去过的......所以......”
何洱见那双杏眸里的光辉暗下去，叹了口气，真受不了小乖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不是怪你，你自己腿上有伤还想乱跑？”
“反正有木耳。”习思言这话说的很任性。
何洱难得见他撅着嘴吧耍小脾气，而且这话也中听，直戳心窝窝，他伸手捏捏习思言脸颊上的嫩肉。“你就仗着哥宠你是吧？”
习思言甜甜一笑，脸蛋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恩，至少何洱想咬一口，应该很甜。何洱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动作有股莫名的色气？
“她谁啊，那么拽？”何洱没忘记那个女生，他贴着习思言坐下，把矿泉水扭开递过去装作不经意问。
习思言接过来喝了几口，有些凉。“她是习家老宅那边的人。”
何洱微愣，这是习思言第一次跟他说关于习家的事。
“怎么了吗？”习思言关心问。
何洱神色纠结，好半天才开口：“小乖是不喜欢习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