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只见海棠不见人

小说: 刺客他真没病 作者: 南海北岸 字数:2094

  天下想取出此蛊的人数不胜数。但很可惜的是此蛊若离人,便会人亡蛊散。只有每一代蛊母产下女婴,玉蝶蛊才会随之转移到婴儿体内。

  说来残忍,失去玉蝶的老蛊母,肉身会化作蝴蝶,成为玉蝶蛊的子蛊,被苗女滋养,生生世世的守护苗寨。

  全是女子的朱雀门,心怀浪漫的给此情此景起名,写诗。命子蛊为——化蝶。

  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现任朱雀门的蛊母,沉雪已经九十余岁,年近期颐。早没了生育能力,她没有产下女婴,玉蝶蛊也一直保留在她体内。苗寨里的人都说这蛊怕是会随她而亡了。

  沉雪并没有这般想,她只是再等一个人,等一个七十年前的风雪不归人。

  她老眼昏花,浑浊的眼珠泛着黄,却依旧澄澈明亮。每当有苗女问她为什么不成亲时。

  她有些老年痴呆,浑浊的目光却澄澈含光,她对每一个人都笑意盈盈,“他去行刺玄武门,临行前,他同我说:待到来年……海棠花开,就娶我回家。

  七十年了。

  我再没见过他。”

  每当人问起,沉雪满是皱痕的手,总会轻轻的拉起问起她的苗女,满眼慈爱的笑,“我在等他,等他回来娶我。”

  朱雀门本是四面环山的苗寨,山上有一处䒖䒖孤坟,墓碑上的字迹被岁月消磨殆尽,四周生长着红艳的带着微霜的海棠,风中红蕊在烟霭中随风摇曳,澄澈空灵的月光照在坟冢之上,带着凄绝的美。

  苗女唐梨每次路过都觉得此处阴森,光秃秃的坟包不傍山,不依水,只有凄清的月光和无尽的红色花海,显得这坟阴煞之极。

  她胆大硬要挖开这坟看看,靠近了,模糊的碑文上尽是宽且锋利的抓痕,但依稀可见上面字迹,用血镌刻着,“木逢春之墓”。

  满地红花残如血,月色下的的花朵像上下翻飞的红色蝴蝶。

  “唉呀。你怎么来这里了?”

  身后声音沧桑却慈爱无比,唐梨回头,蛊母满鬓苍白,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身,手里捏着连着根的三株红得滴血海棠。

  “我…”唐梨支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蛊母~”

  她拍落身上花瓣,凑到老奶奶身侧,拽着她的手臂撒娇的摇晃,“大晚上的山上多冷啊,快回去吧。”

  蛊母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抬起昏黄却明亮的眼睛,背着手佝偻着腰,缓缓拨开满海棠,捏着花的手轻轻拂过碑文上用血镌刻的字迹,一笔一划,像在隔着墓碑抚摸坟中人眉眼轮廓,怅惘空洞的目光落在木逢春名字上。

  她淡淡开口,“今年又到了海棠花开的日子了,想必是到春天了吧。你说海棠最能感应节气,春天一到,它肯定最先开花。”

  “所以啊,每到海棠花开之时就会采三株来给你看,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蛊母哽咽,暗暗抽泣,“你说,南城小山又逢春,就会回来,可我为何一直只见海棠不见人?”

  唐梨在身后,静静看着白发若银霜的老人,头上落着红如朱砂的海棠。

  “满山海棠花如锦,偏我来时不逢春……”蛊母抚摸着墓碑上的文字。

  每说一句,血滴文字。字字如刃,刀绞肉肠。

  蛊母哭,唐梨也跟着哭。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寨子里最好的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难道她要等木逢春等到死为止吗?寨子里让蛊母交出玉蝶蛊的呼声越来越多,难道蛊母就要这么心甘情愿等一个死人?

  次日,傍晚。

  唐梨依旧上了那片墓地,奇异的是墓地边的海棠竟然一夜之间枯萎。

  身侧一个身穿黑衣细密金丝勾勒蛇缠乌龟的男人,悄然而立。

  “这是衣冠冢。”男人轻巧的说。

  唐梨猛然回头却对上他眉眼,男人俊逸五官,锋利如一把冷剑。

  “你是什么人!”她的声音高昂起三个度,警觉的抽出苗刀倒握在手中,“你怎么知道这是衣冠冢?”

  “我是谁不重要,比起这个,我为啥知道这是衣冠冢?你们这个苗寨于深山中,与外界阻绝。木逢春的威名谁没听过?”男人嬉笑着凑过来,“江湖传闻逢春一笑,生死难料,笑杀如来的威名谁没听过!”

  唐梨满腹疑云,打量男人,“木逢春还活着?”

  “岂止是活着,简直就是生龙活虎,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沸沸扬扬的。”男人说道,“谁不知道他武林第一刺客的威名,也就你们这个苗寨久居山林,消息闭塞了些。”

  “他现在就在中原盛京活蹦乱跳的搅弄风云呐~”

  唐梨闻言收起苗刀,不悦的皱眉,蛊母等他七十年都没回来的男人,到在天子脚下活得长久,蛊母都快死了!他也没有出现。

  她恼恨不得在写着木逢春的墓碑上楔出两个透明窟窿来。他对得起蛊母么!

  蛊母舍不得活撕了他,那她来手劈渣男!

  “哎哎,你干嘛去。”男人追上浑身冒着怒火的唐梨。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反手给了男人一掌。

  “什么啊!”男人被打的倒退两步,“你这个墓碑看起来有几十年了,那个木逢春还是个年轻人啊!你是不是认错了!”

  可惜唐梨没听见男人声音,兀自的走了,她要带着蛊母前去中原盛京,竟然敢让蛊母等那么久!

  而身后的黑衣男人,从树枝上翻下来身着同样玄武纹样的男子。

  男子双手作揖,“门主,你没事吧?”

  他摆摆手,心窝撕裂般疼,“苗家女子真烈,可怜老木了,怎么敢惹这么多母老虎……不过为了得到玉蝶蛊,挨了一掌也是划算。”

  一个月后,中原盛京。

  “阿嚏!”木逢春打了个喷嚏,盘着腿坐在围墙之上,“谁骂我?”

  他无所谓的擦擦鼻子,抱着红瓤西瓜,狠狠挖了一勺。最近花未闻总是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他,看得他浑身发毛。

  而且总是逼他喝狗都不喝的苦汤汤。

  他眺望远方集市,莺穿柳带,日上枝头。来往行人如流,成双入对的情侣结伴同行,风中香雾馥郁丝丝,整条街繁花满天,冒着恋爱的粉泡泡。

  木逢春只希望能看见出轨被抓的场面,他西瓜都备好了,没有戏看怎么吃瓜?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