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左手一拳砸在花瓶上，“当啷”一声响，花瓶四分五裂，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墨辛像是看不见，继续说道，“她为了你，给柳氏下了绝子药，还自愿服下南柯一梦，你今日的所有，都是她用命谋来的。”
“不可能，你骗我！”
“骗你？娘听到了，又要哭了。”墨辛敛下眸，情绪说不出的寂寥低落，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她怕柳氏有了孩子后冷落你，怕你的地位受到排挤，所以给柳氏下了绝子药。为了让你有依仗，自愿服下南柯一梦，让药老、谷三清误以为是大夫人加害，对她的愧疚全转为保全你，可没料到的是，两个人大悲一场后，神志混乱，一个误以为我是他儿子，一个直接疯了，到最后，药王谷被我这个多余的人接收了。”
“怎么可能？我……我……”墨夷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着。
穆柒染看着兄弟俩，神情并不轻松，谷三清真的疯了吗？他以牛仵作的身份混在官府里数十载当值，是怎么抑制住疯病的，还有药老，既然误认为墨辛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不把墨辛带回药王谷，何必“认贼作父”，受沐王妃欺凌？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穆柒染心头，太多的不合理穿插在整个事件中，让原本明朗的事好似一下又跌入谷里。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认贼作母？”墨夷讽刺地看着墨辛，“你明明知道，却一直默默地看着，到现在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杀掉柳氏，为亲母报仇？”
墨辛迎着他的目光，不在意地说道：“她为你做了许多，作为当事人，你有权知道。”
“哈哈，”墨夷讽刺地大笑一声，声音冷漠：“那我宁愿你从未告诉我。”
“本来不想说的，只是看着你如此在乎这一切，就很想毁掉。”墨辛的语气明明很柔缓，如那月下晓风，可听着却让人毛骨悚然。
“墨辛！”墨夷拔出腰腹缠着的软剑，砍向墨辛，时清一手将轮椅扯至身后，一手提剑横档。
不等墨夷的剑再落下，穆柒染直接上前，挡在他面前。
墨夷眼睛发红，犹如一同困兽，声音像是裹着晕不开的灰雾般沙哑：“连你也要挡在我面前吗？”
“我……”穆柒染一时无话，他只是下意识护住了墨辛。
墨夷自嘲地笑笑，扔下软剑。
“我并不认为你们俩的结是解不开的，”穆柒染语气放软，像是小时候般，做起了调解人，“给阿夷点时间，他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
墨辛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软剑，那是他送给墨夷五岁的生辰礼，没想他一直带在身上。
穆柒染从衣服上随意扯下一块，拉起墨夷的左手，墨夷挣脱开，穆柒染神色一凝，墨夷佯佯地伸出手，简单地包扎好后，“二哥知道，你不会杀他的，你要记住，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墨夷躲开穆柒染的目光，俯身捡起地上的软剑，“不论我的母亲是谁，我的身份始终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