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耀扑在了荔禾的身上，虽然只有上半个身体的重量，却已经压得荔禾喘不过气了。
角度的问题，楚耀一小块侧脸的皮肤贴在了荔禾的下巴上，滑滑的，有些不真实。
荔禾蹭了蹭，居然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楚耀虚弱的呼吸就喷在荔禾的颈窝里，酥麻的感觉很是奇怪。荔禾的胸口托着楚耀的身体，艰难的起伏着，好像承载着两个人的命运。
“楚耀，你醒醒。”
肩膀的伤口已经凝固了，荔禾余光瞥得见，心里痛着一阵。
终于，刑警们顾得上他们两个了。一群白衣天使过来，将楚耀抬上了担架，还帮他临时处理了伤口，送往最近的医院。
荔禾也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没了一丝力气。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直到爸爸的脸出现在了视线。他狼狈的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就控制不住的想哭。
“小禾，好样的。”
荔爸爸拿出手铐的钥匙，帮荔禾解开了手上的束缚。荔禾的手腕因为挣扎已经磨破了皮，一圈腥红的痕迹烙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荔禾无力地躺着，任由爸爸将自己扶了起来，找人抬上担架。
颠簸的救护车荔禾还是第一次坐，可能也是托了楚耀的福，让他也有一次这样的经历。
在意识最后消失之前，荔禾还在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想着想着，他就昏昏欲睡了过去。
“把他送到医院以后，记得照顾好他。”
迷迷糊糊中，这是荔禾最后听见的话。
再次醒来，荔禾觉得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半边身子又酸又麻，没有一点儿力气。
他好像陷进了柔软的床里，连眼睛都睁不开。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还在意识里沉浮。他还想抓住爸爸的手，还想问清楚很多事情。
身边的机器单调的叫唤着，荔禾努力使自己清醒。他转了转脖子，嘴上的呼吸器跟着咔咔作响。
他转过头看见了楚耀，一样躺在白色床榻上，一样戴着呼吸器。
荔禾已经醒来了，可是楚耀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曾经高大的身躯，此时就像一片落叶。
四下无人，这间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好像他们的二人世界。
门外总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忙碌的医生和护士可能并未来得及看一看这里的他们二人，荔禾就醒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没什么不适，应该可以动一动。他只是中了麻药，应该不至于那么脆弱。
随着一根手指被唤醒，荔禾感受到了力量的流动，紧接着是整条手臂，肩膀和身躯。
荔禾坐了起来，伸手摘掉了脸上的呼吸器，呆坐着看着眼前蓝白的房间。
随着一阵铃声，荔禾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可是走进来的不是医生或者护士，而是一些便衣的警察。
他们看着荔禾的表情有些严肃，这让荔禾很不舒服，他默默地把眼睛瞟向了别处。
这些警察虽然看着很凶，但还是善解人意的，他们看了看荔禾的状态，派出一个看起来比较温柔的警察上前问话。
可是尽管如此，荔禾还是没有回答问题的心情。
“荔禾先生，我们有些事情想找您确认，您看可以配合一下吗？”
警察的态度很和蔼，荔禾觉得自己还真不应该拒绝。
“对不起，我的朋友需要休息，他还没有好转，我现在不想回答你们的问题。”
荔禾说着看了看楚耀，每看一眼他的心都空一拍。
“可是…”
“哪那么多可是，等人醒了再来不行吗？”
荔禾怒声吼道。
他也不知道哪里蹿出了一股无名火，对这些警察就发了出来。他也觉得警察们无辜，可是自己还能找谁发泄呢？
“荔禾先生，实在抱歉，打扰您了，您先休息。”
这些警察素质真的很好，荔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只能埋着头，等他们一点点退了出去，眼泪才能流出来。
楚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昨天，能看到自己的爸爸，而今天就什么都没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