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赫克托耳

小说: 大战希腊 作者: 上将军. 字数:4131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我左右看看,不知身在何方,糟糕,糟糕,迷路了!

  转身往回走。

  身后克珊托斯老爷似的踏着步,“欧阳吉琛啊,你是塞利丝人?”塞利丝是古时外国对中国的称呼,丝绸之国的意思。这它都知道,不简单,不简单,见识面宽广啊。

  我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隐瞒的必要,你会告诉阿喀琉斯吗?”

  “关我屁事!”克珊托斯打个响嚏。

  我一沉气,我一人类怎么能跟一匹马一般见识呢,所以我自动屏蔽他这句冲撞的话。

  狠狠拉着缰绳,恨不能把他鼻子扯掉。

  走了一段路,克珊托斯见我不说话,又主动挑起话头,说:“像你这么甘于平凡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整天缩头缩脑,没脾气,胆小懦弱。”

  “多谢夸奖,我小小欧阳吉琛几千年后只是个平凡普通大学生,没有胸襟,没有抱负,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是奢求,别指望我会跟你主子一样扬名天下,千古流芳。”

  “你不是已经承认了现在的身份吗?不要顶着张人皮,干猪狗不如令人唾弃的事,别人看着恶心!”

  谁,是谁说他是马的,那个谁把它变成马的?

  这么厉害的说辞你说没个千年修炼能从一匹马嘴里说出来吗?我无地自容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改变这场战争的结果,还是改变你主人的命运?”我闷头往前走,不爽,不爽,我顶着帕特洛克罗斯的躯壳就一定要完成他的使命吗?什么样的使命,不就是死吗?大爷我已经死过一回,你还要怎么着?

  克珊托斯沉默良久,说:“你和阿喀琉斯的命运紧密相连,只要你不死,他就不会有事。”

  我疑惑了,问:“帕特洛克罗斯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我延续了他的命运?”

  克珊托斯沉默以对,沉默代表默认,我不明白。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纠缠我和帕特洛克罗斯的问题,而是解决眼下这场战争和阿喀琉斯之间的问题,于是问:“你要我怎么做,躲避这场战争,坐着空心船回去佛提亚吗?”

  克珊托斯不言语,马蹄踢嗒踢嗒敲打地面,白裙蓝边的特洛伊少女头顶水罐从我身边走过,这才发现来到了城中汲水的广场,许多少女少妇拿着水罐排队。广场中央一个喷水池,我走到那里坐在大理石栏杆上。

  克珊托斯甩甩马尾,说:“其实只要找到命运女神的纺锤和命运之书,事情就好办了,可以想办法请求她们改写。”

  我翻白眼,叹口气,说:“你这不是天马行空吗?我是一凡人,怎么可能见得到她们。”

  克珊托斯打响嚏,摇头,“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

  “谁?”

  “阿波罗。”

  轰隆!轰隆隆~~!!

  我滑到在地上,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他问:“你说谁?”

  克珊托斯用它泰山般四平八稳的声音重复道:“阿波罗,据我所知,他和她们的关系相当融洽。”

  别有深意的用词,你当大爷我是白痴啊。

  无力爬起来坐好,说:“别跟我提那个好色之徒,他凭什么帮助我,以色诱之,你也不看看,他勾引我还差不多,不行,不行!”

  克珊托斯踢踢腿说:“你的条件是够的,关键你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我断然拒绝,见克珊托斯还想出什么馊主意,立刻打手势,说:“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答应。我都已经接受了帕特洛克罗斯的命运,拜托你不要再给我出难题了,好不好?”

  克珊托斯悲哀看着我,我被他盯得顿时觉得各自矮了三分,不耐烦猛摇头无可奈何摊手妥协。

  “说吧,我能做什么?”我算是豁出去了,挽起袖子,盘腿坐在栏杆上面对克珊托斯,洗耳恭听。

  可能是声音太大了,周围路过行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那个人在跟马说话。”

  “不是,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是什么,肯定是个疯子。”

  我无语,恨恨瞪一眼克珊托斯,都是它惹的祸,谁知他眼睛一瞥,看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

  连忙起身牵起他加快脚步跑出广场。

  跑远了才停下喘气,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话他们听不到?”

  克珊托斯白我一眼,“你是白痴啊,要是人人都听得见,那我还能称为神马吗?”

  我再次拒绝承认它是马,你听听,有它这么骂人的吗?

  “说吧,怎么做才能改变被既定的命运?”我耷拉脑袋沿着街道边沿走。

  克珊托斯撒个欢,嘶鸣一声,说:“人类的命运除了命运三女神就连宙斯都不能干预。要想改变的话,得一步一步来。”

  废话!这次轮到我给它白眼。

  克珊托斯还要继续说时,迎面一个蓝色身影撞上来,我被撞得人仰马翻,那破小孩趴在我身上叫骂:“你白痴吗,走路没长眼睛,挡大爷我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人小鬼大,你看看,才巴掌大的小孩,骂人骂得多溜口,所以我们要高举党和人民的旗帜,号召生产拉下来教育搞上去!

  我把他从身上拉下来,捉住,是刚才捣乱的破小孩波吕多洛斯,“哈哈,给我抓住了吧。干什么,你敢抓我的脸!”

  脸上多了三道血痕,小破孩像只脾气暴躁的猫,张牙舞爪哇哇大叫,我抓紧他两只手,“又给大人惹麻烦了吧,你这种小破孩就该多挨挨板子,知道什么叫痛。”

  “要你管,放开我,笨蛋,放开!”小男孩拳打脚踢,就在我快要支持不住时,十几个人黑压压跑了过来,为首两个人赫然是被使唤的波吕达玛斯,达瑞斯两人,还真是默契,同时扑上来,把我和波吕多洛斯两个人压在身下,我胸口一堵,眼睛一翻,夜幕降临,浑沌一片,一句脏话还没骂出口,“你大爷的!”

  头痛剧烈醒过来看看周围,隆重的希腊风扑面而来,遥远的房屋穹窿实在是可以当半边天了,四周十几二十根多立克式房柱,落地铁制油灯架,远处目力所及的地方一个圆形祭坛,旁边大理石柱上挂着象征守护神的神像头颅和一溜排铜的,铁的,金的,银的,牛皮的盾牌,浮雕在灯光下狰狞异常。

  薄纱轻扬,我这才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十分宽广十分柔软十分暖和周围铺满毛皮的床上,试着抬起头,后脑勺一阵刺痛,“呀!”痛得胃抽筋,我在床上翻滚一圈。

  身下压了什么东西,只听支吾支吾喊叫,连忙起身扒开身后的毛皮,看到一个毛茸茸的金发脑袋,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一样煽动,稚气白嫩的小脸通红,刚才就是他发出的声音吧,他怎么在我床上,还有我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

  “醒了不要乱动,手上还有伤。”磁性低沉的声音从遥远的门口传来,即使在黑夜中也同样明亮光辉闪耀的黑眼一步步靠近,我看到他只穿一件深蓝罩袍走过来,露出胸膛,黑发下英俊的脸尽管平静无波,还是性感得要命,鼻子一烫,我赶紧仰头,鼻血流出来了,张开四肢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毛皮,太丢脸了!

  清新的风信子花香缭绕在鼻尖,我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听到他在床边坐下来的声音。

  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抓起毛皮胡乱擦干净鼻血,扭头看他,昏暗灯光下,眼眸静谧,暗沉沉却光芒绽放,目光炯炯,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眨眨眼,我叫什么名字?该怎么回答呢?欧阳吉琛?已经死了!帕特洛克罗斯?也死了!突然想起《特洛伊》里阿喀琉斯叫帕特洛克罗斯的名字,好像叫帕卓克斯,就是它了!

  “帕卓克斯,你呢?”

  “赫克托耳。”

  赫克托耳,听听,说得多波澜不惊,多满不在乎,多平淡,这才叫虚心,这才叫不骄不躁!

  赫克托耳!

  赫克托耳!

  “赫克托耳!”我终于反应过来,翻身坐起,看着他愣住!他就是赫克托耳!

  赫克托耳挑眉,不动声色问我:“怎么?”

  我挠挠后脑勺,再挠挠,容我消化消化,“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

  “传闻?”

  我再次怔住,一不小心说出口了,“呃,就是,那个赫克托耳像一头狮子一样勇猛,我想本人肯定也长得差不多是那个样子吧?谁知,谁知——”目光溜在他光滑平坦的胸前,修长结实的身体,一流的身材啊,口水,口水!

  赫克托耳神色不变把胸前衣服撩好,说:“那我不像狮子?”

  我摇头,“不是,至少长得不像狮子吧。”

  赫克托耳嘴角勾了勾,问:“你住在哪里?明早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一懵,一时美色当前得意忘形,忘了现在正身处敌方阵营心脏处,该怎么说呢?我苦恼低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说:“我是从附近基拉国逃出来的,本来打算和同伴投奔亲戚,谁知中途失散,我正在找他。所以,你不用送我了。”

  说到战争,赫克托耳缓和的神色立刻变得冰冷,皱眉问:“你出来时,基拉国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我怎么知道!

  哀叹一口气,痛苦说:“希腊人惨无人道,特别是阿喀琉斯,我亲眼看见我的哥哥和家人被他杀死。”红了眼睛,使劲抽气。心里不停道歉,阿喀琉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的。

  赫克托耳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拍拍我的头,说:“都过去了,你同伴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

  毛发直竖,不要了,不要再编个名字出来,于是断然摇头,“不用,我自己去找。”说着咧嘴一笑,说:“说不定他已经离开,到别国流浪去了。”

  赫克托耳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黯然说:“是啊,快走吧,这里即将毁灭。你也不要在这里停留,找不到朋友的话,也尽快离开特洛伊。”

  我把脸埋进被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座城池,作为主将怎么会不了解它的力量。

  唉,天命难为,难道我真的要违天吗?

  想到这里,对了,克珊托斯呢,他还没跟我把话说完!

  我惨叫一声,翻身滚落在地,“不行,我得走了,我的马,马呢?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马?”

  “马?你等等,我问问我的随从。”

  唉,当领导的就是,不必事事亲历亲为。

  我这一叫,把被子里熟睡的小毛孩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一两缕金发翘起来,奶声奶气问赫克托耳,“王兄,天亮了吗?”太可爱了,一脸嗔怪慵懒,朦胧的眼神,少女般的妩媚。

  我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还没,你还可以睡一会儿。”

  大眼睁开,瞪着我,蓝眼滴溜溜转,我左右看看,我怎么了,没事吧?

  他伸出小手捏捏我的脸,说:“原来你长这样啊,糊涂虫。”

  又是糊涂虫,我长得糊涂吗?我长成怎样,一摸脸,光滑细嫩,阿喀琉斯抹的东西洗掉了。面上一红,看着他傻笑。小毛孩伸指搓搓我的脸蛋,一字一顿说:“糊、涂、虫!”

  “帕卓克斯,请跟我来,我的随从会带你出王宫,请原谅没能把你的马带回来,如果可以,请到我的马厩里挑一匹。”赫克托耳再次出现在门口,身边多了个白衣服的侍从。

  我乘机亲了一下小毛孩的额头,说:“遇见你很高兴,我走了。”转身走向赫克托耳,说:“不用了,谢谢。”克珊托斯是万中无一的神马,怎么可能随便走丢,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等我呢。

  在王宫吃了简单的早餐后我被赫克托耳的侍从送出来,赫克托耳说有要事在身抱歉不能亲自送我,反正我无所谓啦!

  走出来,回头仰望,规模宏大的宫殿,爱奥尼亚石柱和著名的女像柱错落伫立在回廊两边,周围厅堂宽敞明亮,地面墙壁上装饰有光滑的大理石,宫殿周围是一座高大的城墙,与宫殿希腊式圆顶浑然一体,构成一座结实的城堡。

  特洛伊城的王宫啊,算是走了一遭,值得纪念!一边念叨一边走下王宫一级一级的台阶,平台连着平台,层次交叠,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走出王宫所在的范围。累得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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