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雪曜(卯)

小说: 无颜之月 作者: 白微 字数:2852

  繁星院内,众位千金小姐们都在讨论着关于太子的事。因为太子离开,选妃只好另择吉日,此时那些远道而来的千金们都凑在繁星院的小花园里谈论着什么。

  “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离开?吉日另择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其中一个像是小家碧玉一般抱怨着。

  “你还是死了心吧,太子殿下怎么也不会选你的。”旁边的出身高贵的女子斜着眼,目光中满含着不屑。

  “听说那太子是个冷胚子,对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才不是那么回事,太子殿下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说话的少女好像是知道了鲜为人知的秘密一样眉飞色舞。

  “谁有那样的福分被太子看重?”旁边不明所以的人都凑上来。

  那少女更加眉飞色舞:“是凌家的郡主呢。”

  “凌家的郡主?凌家不是第二贵族吗?凌家的当家曾经是将军,平定周边战乱。当时雪瑶郡主正好出生,皇上封她为定国公主,取名雪瑶,与雪曜谐音。”听她这么一说,有人马上附和起来。

  “定国公主啊。那是怎样的美人,能得太子垂青。”

  “容貌自不必说,肯定是倾国倾城了。听说那位郡主生的高贵脱俗,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女人见了都会动心的。”

  “太子一定是看到选妃的花名册上没有定国公主的名字。”

  “听说她要嫁给二皇子君怀御了。”

  “放着好好的太子不要,偏偏要嫁给一个皇子。这位郡主还真是想不开啊。”

  众人或是哀叹或是惋惜,各自摇着头散去了。虽然现在都聚在一起如同姐妹一般谈天说地,然而真正到了争宠的时候,还指不定什么样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所有人都离去了,花园里倒显得冷清起来。唯独还有三个女子站在花丛中,花红柳绿美人当前,倒是一副不错的美景。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苏洛神若有所思。

  三个人跑到人堆里来,无非是想听听始末获得些情报罢了。

  “这样也好。免得有那个凌雪瑶,坏了我们的计划。既然她要嫁给二皇子,倒给我们行了方便。”莼伊冷哼一声,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墨茜,到时候你可是要嫁给太子的。”

  之前颜汐月给她们定下来的计划,也的确是要成为太子妃。如今看来,为了任务而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一定要嫁给吗?我又不认识他。”自从当上千金小姐之后,墨茜一直都闷闷不乐。她第一次执行任务,竟然就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说什么傻话,你的命都是汐月大人的,为她做事不是理所应当吗?”苏洛神又开始奚落她。

  “洛神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我是娘亲的女儿,也不能像棋子一样被她利用。”墨茜反驳。

  “我们本来就是棋子,我的命也是汐月大人的,就算为她去死也在所不辞。”苏洛神说着语气严肃起来,带着训斥的意味。

  她突然高声说话,将墨茜吓了一跳,少女皱着好看的眉,瑟缩了一下肩膀,目光严肃伤感的看着她。莼伊也扭过脸来看着她,一时间气氛凝注了。

  “洛神,你真的觉得为汐月大人去死都可以吗?”莼伊看着她。

  “是。”

  “仅仅因为你这条命是她救的?”

  苏洛神同样严肃的看着莼伊:“不,不仅仅因为命是她救的。”

  七年前她带着同父异母的妹妹夜神逃出宫廷,在快要死掉的时候遇到了颜汐月。那个看上去温柔如水的女人救了她们,却让她们经历了炼狱般的磨练。从她们被救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像被棋子一般运用。

  “我娘和夜姨娘,都是因为男人而死去。她们经历过的,汐月大人也都经历过。被人轻视被人欺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苏洛神将目光放在面前盛开的花朵上,轻声说着。“我娘死了,我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了。所以我想为有着相同经历的汐月大人做些什么。”

  “我差点忘了,你是贵族。”莼伊移开视线。

  她的确是贵族。从认识她的那天开始就知道。洛神,苏洛神。贵族的姓氏平民是不可以用的。苏洛神,的确是第一贵族苏家的女儿。

  “这样的觉悟莼伊也有吧,想为汐月大人做些什么。”这会轮到洛神问她。

  “啊,是啊——”她的声音轻得仿佛听不见。

  也是七年前,那个夜晚娘亲将她们留在荒野独自对付狼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愿意为了母亲去杀人,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够保护母亲。

  真正的任务,还没有拉开序幕。不知道到最后,能够效忠的还有几人。

  此时,众人口中谈论的太子,正站在凌府朱红的门前。侍者谦卑恭敬的跪在地面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殿下,那么我去请郡主出来?”

  看着他铁青着一张脸不开口,侍者的语气更是惊慌失措。

  本来是已成定局的事情,他的确没有必要跑这一趟。只是在听到伊人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前,的确是心有不甘。以至于此刻他站在这里,因为心痛已经有些微微摇晃。

  “不必了,我亲自去见她。”君临留下这句话,径直进入门内。

  雕花镂空的窗前,一个少女独自在黯然神伤。她愣愣的望着外面,喃喃而语,忽而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人。

  “水竹,二皇子居然说他有了妻室不能这么做。分明是借口。在宫廷里,皇子有几位妃子都不算是过分,何必用这种谎言在敷衍我。他......就那么讨厌我吗?”说到这里,少女眼中已经满是泪水。身后不远的侍女水竹被主子突然间涌出的眼泪吓到了,急忙奔过来安慰伤心的主人。

  “郡主不要想那么多,或许二皇子殿下有自己的原因。郡主这么漂亮,换做是谁都会喜欢的。”水竹掏出怀中的帕子给郡主拭泪。“不要哭了郡主,您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在这样哭下去怎么得了。”

  阁楼下响起一阵脚步声,从窗子里望出去,可以看到一身锦绣华服的太子君临正快步向这里走来。水竹惊吓得几乎有些手忙脚乱,她给凌雪瑶擦去脸上的泪水,惊慌的开口:“郡主,太子殿下来了,您可不能在哭了,让殿下看到就不好了。赶快到这边来坐下。”她说着把凌雪瑶扶到紫檀木的椅子上坐下。“等下太子殿下来了,可不能这么苦着一张脸。”嘱咐完主子,水竹也忙在一边站好。

  主仆二人等着下人的通报,然而并没有等到侍者谦卑恭敬的声音,却只听到门被粗暴的推开。让两个少女不觉得身子一震。

  果然就看到满脸阴云的太子从门外进来,两个人急忙上前深深行礼,定国公主将脸深深埋下去,不想让来人看到自己狼狈的脸和红肿的双眼。

  “雪瑶,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太子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换来的却是凌雪瑶喉中的一声低低的啜泣。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凌雪瑶已经环住了他的腰身。

  “君临,为什么那个人不要我呢?是不是我真的那么不招人喜欢吗?”少女轻轻开口,柔和的声音自喉间流出。她抱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泣不成声。

  之前凌家的确是曾经找过君怀御,并且表示想将女儿嫁与他,只是二皇子当时并未答应。于是外面便流传着凌家郡主要嫁给二皇子,殊不知这件事还未定下来。

  虽然身份有所差异,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况且她身为定国公主,与太子多少也可算是平起平坐。凌雪瑶从来都没有家人强加给那么多规矩和教条,所以整个人都显得亲切随和。整个宫廷中的年轻女眷,也只有她敢于直呼太子的名讳。

  看着面前伤心欲绝的女孩,君临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个一直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的女孩,现在紧紧抱着他,却是因为得不到另一个男人的爱。君临伸手抚上少女柔顺的长发,征求般开口:“雪瑶,嫁给......”

  他的话被凌雪瑶突然发出的声音给打断了。凌雪瑶松开紧紧环着她的手臂,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你帮帮我的忙好不好?只要你去和二皇子讲一讲,他一定会答应的。”她苍白憔悴的脸上绽开一个祈求般的笑容。“求你了。”

  卑微哀求的语气让太子君临身子一震,脸色突然间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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