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蝶希懒懒的靠在软榻上,绣着一幅刚起针的绣品。绣的依旧是赤红似火的彼岸花。
彼岸花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
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
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
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转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
开到荼靡,花事了……
留下的记忆不过是一地花瓣……
风吹走了,就没有了……
知意从门外走入,静静的侍在左右,没有说话。
莫蝶希也不管她,继续绣着她的彼岸花,直到该换线的时候。莫蝶希将赤红的线换成稍浅一点的绯红色,只是那线怎么也穿不进绣花针那小小的针眼中。知意也不答话,只是笑着接过针和线。
莫蝶希拍拍手,似是无意的问起:“知意,昨夜让你打听的是今日可是打听出来了?”
知意一怔。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何必着急呢?这树大招风,若是在根基未稳前宠冠后宫,树了敌,日后该怎么办呢?"
“主子……”知意欲言又止。
莫蝶希从知意手里接过线,继续绣着:“知意说吧。我的心脏可是好得很呢,这点小事还吓不倒我。莫到了这后宫之中人人都知道了,只余我一人蒙在鼓里。”
“主子,容修仪有孕。”知意还是老实的说了出来。
“消息可曾确切?”
“该是万分确定,定是不会错的。”知意说的斩钉截铁。因为这事在皇城已经不能算是秘密了,毕竟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会儿后宫的妃嫔应该都听说了。
莫蝶希轻哦了一声,看来自个儿猜的不错,呵呵,今晚恐怕有人睡不着觉了呢。
她明白,在这宫里想要升,必须要猜中皇上的心思,而想要活就必须猜中后宫嫔妃的心思。很显然,这个容修仪绝对不聪明。
莫蝶希虽然不知道怎么去讨好皇上,但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宫斗剧多少也看过些,所以那些女人的心思也可以猜的差不多。
“主子,你打算怎么做?”
“呵呵坐山观虎斗喽。侍寝后晋升理所当然,但她容修仪短时间内的破格晋升,定是要遭人嫉妒的。如此未站稳脚跟就得罪众人,以后的下场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莫蝶希眯起眼睛。“只是昨晚她的做法着实可恨。”
容修仪家本就家世显赫,再加上他生性刁蛮,她的这个孩子会给后宫带来怎样的变换,谁也不得而知。毕竟牵其一而动全身,又或许后宫众妃不一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如果说容修仪的这个孩子生了下来,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殷洛宸定会欢喜,但她却会成为众矢之地。若是公主还好些,若是皇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呦!
说实在的,这个沈芷琳绝对不聪明!!!
到了巳时的时候,殷洛宸的旨意便到了庭云轩,封莫蝶希了个婕妤。莫蝶希苦笑。施舍吗?呵,好讽刺!是施舍还是补偿?但无论是什么,她莫蝶希不需要!
由于容修仪的事情摆在那里,足够后宫嫔妃头疼一阵的了,所以最近并没有那个不开眼的嫔妃跑来庭云轩嘲笑莫蝶希。只不过莫蝶希在初次侍寝时,皇上却被别的妃子“请走”的事情,已经被当做后宫之中茶前餐点时的笑柄来谈论。
莫蝶希只是笑,并不多加理会,知意倒也是可以沉得住心性。只是这素素,冬雪这两个丫头已经和别的宫里的丫头吵了不止一架了!
华妃以及贞妃到了倚梅园的时候,却见却见荣修仪正在责罚华妃的贴身侍女碧儿,只见碧儿被人脱去了外衣,赤裸着双足跪在雪地里。
华妃挽着贞妃,嘟囔了句:“怪不得今个一天也没见着碧儿,这宁修容也太大胆了些。”
贞妃闻言,看向荣修仪,只见她正随手拿着一支红梅,对手下指指点点些什么,碧儿跪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也不见她求饶,只是一个劲的抹着眼泪。
贞妃看着荣修仪,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这荣修仪也该给她点教训,姐姐奉命协理六宫,但这荣修仪恩宠正浓,硬碰硬的,怕是谁也得不到好处,姐姐暂且忍忍吧。”
果然华妃听后怒言:“本宫贵为六宫之主,还怕他小小的修仪,今日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竟敢欺负本宫身边的侍女。”
“饶是如此,也只怪他欺人太甚吧。”贞妃的唇角微微翘起,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如常。
本以为碧儿只是单薄的跪在地上,待走近了才发现碧儿全身上下竟淋满了水,怪不得会流泪。
华妃见她欺人太甚,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从荣修仪的身后甩手就是一巴掌。
荣修仪一怔,刚想发怒,却见碧儿欣喜的模样,暗道不妙。片刻后才捂着肚子,慢吞吞的行礼道:“臣妾见过华妃娘娘,贞妃娘娘,两位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并不叫她起来,而是示意侍女将碧儿包起来。碧儿见自家主子,心上十分委屈。
荣修仪见她不理自个,阴阳怪气的道:“娘娘罚我无碍,但臣妾肚子里的皇子可受不得累。”
“放肆。”华妃的身子微微痉挛着,显然是气的不轻。
贞妃抚了抚华妃的胸口,安慰道:“姐姐息怒,荣修仪初入宫,不懂事,姐姐何必同她一般计较。”顿了顿,又对荣修仪道:“华姐姐向来护短,你且说说是所为何事?”
荣修仪也是脸色铁青,并不说话。
碧儿一张小脸上沾满了泪水,身子微微发抖,哽咽的道:“主子,奴婢不过是采了朵,荣修仪娘娘看上的红梅,她便要如此,更何况奴婢来倚梅园采花是您的意思,奴婢……奴婢……”
贞妃听后,一脸诧异的道:“如此说来,荣妹妹真是过分了,不过是一朵红梅,妹妹也是过于小气了。”
荣修仪瞪了碧儿一眼,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是个贱婢而已。”
据说贞妃是庶出,而母亲早前也只是她父亲的侍女而已,怪不得如此生气。
贞妃微怔,转身跪下道:“荣妹妹失仪,请华妃娘娘赏罚。”
荣修仪一听,瞳孔极度缩小,吼道:“本宫怀有龙裔,你们不能擅自罚我。”
“恃宠而骄,更要罚。”华妃顺手摘下一朵红梅,笑道:“既然荣修仪如此喜欢红梅,那便在倚梅园跪上半个时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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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莫蝶希见素素双目含笑,问道:“有什么好事,让你如此高兴?”
“刚刚华妃娘娘罚荣修仪在倚梅园跪了半个时辰,这不,刚到了时候,就哭哭啼啼的去了养心殿,当时贞妃也在养心殿,皇上见都没见她,赏了个簪子就打发她回来了。”素素讲的眉飞色舞的,别提多开心了:“谁让他那么嚣张,得了教训不是。”
莫蝶希倒了杯茶递给素素,柔声道:“莫要在背后议论是非。”
“小姐,我是替你抱不平哎,前日里她那么过分,你知道外头都怎么说咱们锦延宫么?”
“眼不见为净。”莫蝶希微垂眼眸:“这些,我早前便已料到。”
“但是,小姐……”素素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知意一口打断:“素素,别说了,主子心里也不好受。”
“姑姑……”
莫蝶希仰起头,淡淡一笑:“罢了,太后明年一月份便搬去太行宫常住,有什么事情,等太后走了再从长计议。”
知意素素同时禁言,她们都是知道的,主子的无宠。与太后有着极大的关联,而这一切的缘由,却是不得而知。
“沈芷琳,你可不可以留住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