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捷已经连续两周没去参加轮滑社的活动了。有一次我去找她时,看到她正把一直很宝贝的轮滑鞋扔到垃圾桶里。
“呀,你在干什么?”我望着垃圾桶里的那两只还很新的桔红色轮滑鞋,吃惊地问。
“不打算去轮滑社了,这个留了也没用。”她淡淡地说。
“真的不去了?”我拉着她的手。
“真的。”
“最近老是皱眉头,很不开心吧?实在想去,还是去吧。”我完全了解她的心事。
“不是想去,是以前天天围着轮滑社打转,现在突然没去了,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东西。”
她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抓了抓,很惆怅的样子。
“嗯……要不你到我们话剧社来吧,很好玩的。”
她看看我,叹了口气。
Alence慢慢地走到病房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轻轻推开房门。她正要走进去,却看到Nancy坐在Lucar的床头边!
Lucar在熟睡中,两眼被长长的刘海遮住,只看得到鼻子和嘴巴。Nancy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放在一本翻开的书上,闭着眼,均匀地呼吸着,看来是在看书时不小心入睡了。
好温馨的一幕!可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该是Nancy,而应该是自己啊!Alence浑身发抖,伸手扶住门框。她的心生痛生痛,她最珍爱的东西好像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咬着牙,低头凝视右手拎的热粥和鸡汤,眼泪滚了出来。她手一松,饭盒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盖子松开,一些汤水渗了出来。
Lucar被那声音惊醒,睁开眼,侧脸过去,只看到一个拂泪而去的,熟悉的身影。
一周后,他终于康复出院了。他不在的这几天,乐队也无心排练。他一个人来到排练室,轻轻抚摸着那孤独已经的键盘琴,架子鼓,一看手心,上面沾上了薄薄的灰。
他从鼻子轻呼了一口气,走到墙边,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木吉他,坐下来,手抚额头,定了一会儿,摆好姿势,缓缓地弹奏起来。
小溪般缓缓而淌的声音从他指下流了出来。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藏在刘海下,只露出脸庞那好看的轮廓,嘴唇紧抿,整个人看起来同他的音乐一样美妙无比。
这支曲子从未听他弹过。因为这是他新作的曲子,在医院的时候作的。他似乎天生就是为吉他而生的,那一个个音符像一个个小精灵,轻灵地钻入人心。虽然这仅仅是排练,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深深地打动,没有一个人动,没有一个人作声。
一曲终毕,在门口站了很久的Nancy,这才走进去。
“Lucar,这是我为你作的词,也许可以配得上你的曲子。”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精美信纸。
Lucar接过歌词,看了起来。她则坐在他身旁,轻声吟唱。
“华灯初上的夜里
还有没有人在看你
星光灿烂的节日
最想见的人是你
还记得那天清晨
你怀抱吉他的身影
最最不愿忘记
你琴声里的轻盈
那一次认识了你
就再也不愿独行
哪怕道路满是泥泞
过去迷幻的光影
只因有了你才清晰
想要永远陪伴你”
刚刚的琴声还未散去,她的轻吟浅唱就回荡在房间里,二者融为一体,像一阵清风,吹入心底。
Lucar捏着歌词,深深地望着Nancy。Nancy眼中含泪,用哀伤和深情的眼神,倾诉着一直以来对Lucar的深爱。
我的心变得好柔好软,一行眼泪滑了下来。
“太好看了……”钟捷显然也深受感动,两手在胸前紧紧相握。
“对啊……演得真的很好……看,跟我来话剧社是很英明的选择吧!”我邀着功。
钟捷啪地打我一掌,翻翻白眼,表情却很开心。
从话剧社出来,走到半路,钟捷忽然说:“悠悠,我们去学吉他吧。”
“啊?”我很意外。
“弹吉他的样子,好迷人哦。”她还陶醉其中。
“嗯是啊是啊!”我大力同意,“其实我早就想去学了。”
“那怎么不去呢?”
“这个……”当初和殷宝临说好一起学吉他,但是,他那么忙,都没空过,要等他,看来是遥遥无期。
“那个丛语他们不是有吉他社吗,我们去加入吧,我真的好想学。”
“呃,嗯,好吧。”我点头,“可是,我们没有吉他哎。”
“去买呗!到处都是乐器店!”
“哦,好吧。什么时候去?”
“明天就去!”
“啊……”我长大嘴。真是说风就是雨。
“什么??八百??”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那把琴那么普通,居然要八百块!
“你是说,一把琴八百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是一把了。”那个店员好笑地瞟了我一眼,“我们这是大店,卖的都是品牌货,就是这个价。”
我跟钟捷互相望望,吐了吐舌头。
“真是的,学校旁边的小街就有乐器店,你非要到市中心来买。这下好了,真丢脸。”钟捷边走边埋怨道。
“哎……我怎么知道。我看学校外面的那些店那么破,想想觉得肯定不怎么好。谁知道这边买这么贵。”
“人家不是说了嘛,高档货。我们是乡巴佬,买不起。”钟捷模仿着那店员的鄙夷的腔调。
“什么乡巴佬啊,我看他才是乡巴佬,长得那么土,说话还那么拽。”我撇撇嘴。
“好了好了,快走吧,公交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