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容九九闷闷坐着，不发一言。奶奶却哭得天昏地暗。
很长的路，漫长得似乎总也走不完。
那叫如烟的妇人原来是扬州妓院碧云轩的人，这次专门在那些偏远的山区找寻穷人家有些姿色的女孩。其时车上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一个名叫季苏苏，一个名叫李小安。季苏苏生得眉眼娇媚，身材小巧玲珑，甚是惹人爱怜。李小安则眉目清丽，眼光躲躲闪闪，似乎很是怕人。
容九九心里这次是一点底也没有，只是抱着她的斑点狗，看着眼前的景色变了又变。
终于，听见如烟说道：“到了，姑娘们，可以下来了。”
率先下来的却是九九的奶奶，碧云轩的鸨娘萦萦看见如烟居然弄回来这么一个老太太，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接着，车上跳下一只斑点狗，萦萦吓了一跳，忍不住喝问：“如烟！”声音里明显的怒气。
这时容九九笑嘻嘻的探出头，甜甜的说道：“如烟大娘，就是这里吗？哇！好气派的院子哦！”
萦萦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心说：“哼，没眼色的丫头！看不到我正在生气吗？”
如烟急忙跑到萦萦的身边，说道：“这个小姑娘那个，家里没有人了，要是她来了我们这里，这只狗，这个老太太都会没人管，会饿死的，所以•••••••她求我，我心一软，就带回来了，这个••••••没有先跟您打招呼，吓着您了，是我不对••••••”语无伦次。
但萦萦还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虽然寒着脸，但如烟同她是几十年的姐妹，怎好在众人面前给她没脸呢？当时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如烟这才出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接着，季苏苏，李小安下车。萦萦看见几个小姑娘都不错，不由微微点头。
只是，那最先下来的小姑娘，那老奶奶仔细看看，居然像是在那里见过的？在哪里呢？萦萦竭力的回想。
如烟笑道：“把她们都送到芳姨那里学琴棋书画吗？”
“慢！”萦萦微笑着，指着季苏苏，李小安说道：“这两个不错，送到芳姨那里去。”然后又指着容九九说道：“这个么。实在是太难看了，就不要去浪费芳姨的精力啦！直接送她到水柔那里做个端茶送水的使唤丫头。”容九九看见同她一起来的二个小姑娘人家都有好地方去，唯独自己一来就派去做什么端茶送水的使唤丫头，心里顿生不平，说道：“大娘，你仔细看看，我其实并没有那么丑的。你行行好，让我跟她们一起去学习琴棋书画，好吗？我保证听话。”边说边撩起自己额前的刘海，好让萦萦看清楚她的模样。
谁知，萦萦仔细一看，更是生气，骂如烟道：“你现在越来越眼神不济了，这样的丫头你都看得上。碧云轩随便一个人都比她好看十倍，百倍。快要被你气死了。还不带她走，留在这里我是越看越气。”容九九被骂，全身不自在，在心里发誓，总有一日，要报复回来。
如烟见萦萦变色，急忙上前牵住容九九的手，笑道：“那个，姑娘就请跟我走吧！”
奶奶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人，在一边问道：“萦萦，是你吗？我听见你的声音啦？”容九九一看奶奶说话更昏，忙牵住奶奶的手说道：“谁是萦萦呢？这里已经是扬州了，又不是在巴蜀，怎么可能有你认识的人呢？”奶奶肯定的说道：“我虽然看不清人，听声音却绝对不会错。我刚才明明听见一个很熟悉的人的声音，我记得她是叫萦萦的，可是为什么她不理我呢？还是她嫌弃我又老有穷，怕我老婆子跟她借钱？所以不理会我！”
容九九心说：“奶奶看来不仅老了，记性也越来越差。以后可要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走，当心出去了不知道回来，可就糟糕了。”一心以为奶奶是在说胡话，没有理会。
这个碧云轩不仅很大，而且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臭虫看见这么多陌生的脸面，吓得笔直钻到大厅的桌子底下，怎么哄也不出来。
如烟还要不停的跟看见的人解释：“乖乖狗，不咬人的，放心，放心！”
客人们这才不以为然的走开。
不过，容九九看见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几乎每个男客的身边都有一个美丽的女人作陪。她惊异的问道：“如烟大娘，为什么来这里的客人都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作陪？”
如烟笑起来，说道：“过几日你就知道了。”容九九不甚了了的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