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梅似雪(二十三)

小说: 芳遥水释 作者: 竹思 字数:2419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以当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札,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辅,天下归心。

  瑶西楼,依然是日复一日的笙歌艳舞。余音一回三转,曲音如云,虽绵长,但亦蕴藏着一份深意。

  那宾客们闲闲地品着茶,眼中满满的欣赏赞叹。这

  今夜瑶西楼客人爆满,只因宣冷唱曲。

  “怎么样,这个人,还不错吧?”见着楚芳歇欣赏的表情,萧水梦心中快意,这场赌,她快赢了!

  楚芳歇对她很是无奈,一开始,她本不信,这瑶西楼还会出这样的绝代佳人,这次,她也不得不服输。只是……一枝玉钗,她不甘啊……委委屈屈的眼神传过去,却被萧水梦很“客气”地无视了。

  手犹犹豫豫地伸了出来,却还未等楚芳歇反应过来,手中握着的玉钗却被萧水梦很不客气地给夺了回去!到手后,不无挑衅地向那输的人挑挑眉,小样!愿赌服输!

  二人争夺之际,宣冷却已唱完了准备离去。台下一片叫好声响彻楼宇。瑶西楼,与其说是青楼,不如说是文人墨客们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之地。楼里的姑娘,可以不漂亮,但不可没有才情。如此,才是留住客人的最好方法。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她?”楚芳歇斜着眼问着萧水梦。

  “别急,你没开见人家宣冷姑娘出的题么?咱也不能打破了人家的规矩不是?”萧水梦凉凉地笑,似是等着看她的好戏。

  题,人家姑娘亦不为难你,琴棋书画皆可,题材不限,只要合了人家姑娘的口味,人家姑娘就会待见你。

  “东来,笔墨纸砚可给本少爷准备好了?”一柄折扇被挥地甚是潇洒,一双桃花眼轻佻至极,一幅志在必得的表情,让人们看了,甚是不舒服。

  “你有对手了!”萧水梦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男子,一脸贼笑地将那玉钗放入怀中。

  楚芳歇手拿毛笔,看着手底下的白纸,彻底无视了某人的存在。一书一画一曲,楚芳歇心中默默叹息……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星日,拿琴来。”随即,笔墨纸砚被撤下,随之端来的,是一把琴。

  她静静而坐,待心境平和,双手拨弦,沉静悠扬的旋律从指间滑过,犹如一抹仙客,误入凡尘。

  这时,外界任何的嘈杂似乎都变得俗气,唯有这一缕琴音,才是真正的天上之曲。

  夜,微凉。那一年,清风明月相伴,晚风微拂,淙淙流水响彻山涧,他眼望着这高山峨峨,心境开阔,就依这高山流水,奏了一曲。他不停地弹,终是觅来了知音。

  是偶然,亦或是注定,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懂这琴音,能懂他。他闻琴而来,来到即席地而坐,不语,只是听。待一曲奏完,尘世,依然沉静。很多心境,已经不再是用言语来表达的了。在这高山流水知音图中,任何身份地位都已成为了身外俗物,剩下的,唯有二人心中淡淡的灵犀。钟子期懂,伯牙,亦懂。

  如此高山流水之悠远心境,才可觅到那知心知己之人。一曲《高山流水》,一曲知音难觅。

  曲终,她收回十指,长舒一口气,淡淡而笑。琴,她有些日子没碰了,如今,却觉得亲切了。

  堂下寂静一片,人们听着,却是痴了。原是有太多太多的凡尘俗世,在今夜,就暂且搁一搁罢。

  萧水梦依然沉稳地坐在一旁饮茶浅笑,她一早就知道,楚芳歇不是一般人!一阵轻轻声响打破了众人的沉寂,原是一丫鬟装扮的姑娘走了进来,抿唇浅笑。

  “宣冷姑娘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请刚才奏曲的公子进屋一续。”

  楚芳歇起身,一双星眸淡淡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了那姑娘的身上,一柄折扇打在身旁,微微躬身,一副儒雅谦谦公子形象,那姑娘看了,小脸竟一阵阵地红了起来。

  “姑娘请带路。”

  萧水梦跟在楚芳歇身后,眼扫着对面盯着楚芳歇的那双火辣辣的桃花眼,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

  “这位公子,在下得罪了。”楚芳歇对他略微抱拳,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无视了后便那双想杀人的眼睛。

  阁中那女子坐在镜旁,淡妆未卸,双手灵巧地摘下别致的发簪,淡淡的笑意抹在唇边,挂在眉梢。镜中看见来人,她优雅地放下发钗,漫漫转身,犹如一闺阁中的女子,落落大方,却也少不了见生人时的一点羞涩。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手执一柄纨扇,她抿着笑,问道。

  “她性楚,名叫楚芳歇?”

  还未等前面的人开口,后面的人已经跳了进来,宣冷微微一怔,她仔细得看着那人,这眉眼气质,不正是七夕夜与她游湖的萧水梦!

  “萧姑娘好气魄。”这地方都感前来,宣冷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喜悦,她竟还能记起她。既然萧水梦来了,那她身旁这人?宣冷再次将目光转向了楚芳歇,这么说,他是……

  “宣冷姑娘好才智。”说着,楚芳歇将头上的发带一把拿下,漆黑的秀发顿时如雨落在了肩上,眼中隐者淡淡的笑意,尽是得意。

  “原来,也是位姑娘啊。楚姑娘的一曲《高山流水》差点让我着了道呢,若是我真陷进去了,楚姑娘该如何?”一双眉眼哀怨的瞟向楚芳歇,我见犹怜之感顺势而生,不愧是瑶西楼的花魁,如此的媚人心魂。

  “你若真看上了我,我就娶回家去,这么美的姑娘,错过了我还真是可悲。”楚芳歇很是无奈,碰见这样的女子,当个男的也不错。想到当时在外唐那桃花眼男子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心中不少一阵快意。

  “你怎知我会喜欢这种曲子?”宣冷心中开心,却也是疑惑地,那次萧水梦她可以当成是意外,除了那次,她从没奢望过再有人能懂她,却未想,又来了个楚芳歇。

  “刚才听姑娘唱曲,我想姑娘亦是洒脱之人,不会为这红尘情爱所困。再说宣冷姑娘身为瑶西楼花魁多年,芳歇不相信姑娘没能力为自己赎身,即是不愿走,我想或许是从未找到过一心人。如此,芳歇猜测,姑娘并非是在寻一心人,而是在觅知音。”楚芳歇侃侃而谈,让那宣冷听了,连连咋舌,这姑娘,优雅极致,灵秀聪慧,哪里来的妙人?

  “哈哈,她是我灵音阁另一位阁主,宣冷,我给你带来的客人,你可还满意?”萧水梦爽朗而笑,望着两人,双眼灼灼发亮。

  “清雪。”

  “姑娘。”那眉清目秀的丫鬟莲步走进,等着宣冷的吩咐。

  “端几盘下酒菜来,姑娘我今日高兴,咱们喝个痛快!”

  夜,更深,灯火,却越来越旺,这夜,瑶西楼的一角,时常响起悠扬的曲声,如那伯牙子期初遇,沉静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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