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户部侍郎以前朝余孽之罪将落庭城秋家上告朝廷,经查为实,帝下旨,收其家产入国库,并下令诛其三族。
没多久,那户部侍郎被告贪赃枉法,又被发配了……
“如此说来,这梁子,是二十年前就结下了?”慕容晔听着身旁的人禀报,若有所思道。
“嗯,当年此案发生之时,皇上病重,便将此案交予刑部处理。根据当初户部侍郎程行所报的证据,刑部也不愿再多此一举,便按律给秋家定了罪。属下认为,若是仔细推敲,仍有多出不妥。”身旁的人语气有些不满。
“唉……”慕容晔重叹了口气,“清林,你去刑部坐侍郎有几年了?”
“两年。”冷清林心中有些纳闷,为何问起此事?
“两年,清林,你觉得这三省六部,是为谁办事的?”慕容晔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冷清林有些发愣。
“当然是为这天下百姓。”
“那除了百姓,还有谁?”慕容晔双眼微垂,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为的是皇…上”不,是皇权!此时的冷清林也已明白过来,心中却早已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那么如今,你可明白了?”慕容晔惆怅的笑笑,看着满面激动地冷清林,又有些怀念当年的自己,意气风发,心中蕴藏着一股豪气!
冷清林转念一想,惊道:“那,那今日的程家……”
“唉……”慕容晔再次叹息,这也算咎由自取吧,成亡兴衰,因果轮回,又有谁能逃得过?这到底,是谁的错?此刻,他闭上眼索性不去想不去看,但又有什么事,是你不去想不去看,它就不会发生的?
“或许,怕是要重审了。”慕容晔微微笑道:“清林,这次是你与刑部尚书李长云一同去容城查案?”
“是。”冷清林点头道、
“下去吧,记住,以后官场上,定须慎言。”
冷清林莫名其妙的的离开了,这慎言,他也不知琢磨多久了……
“皇权。”慕容晔仰头望天,轻声低喃着两个字,握紧的手渐渐松下,归于沉寂……
“萧阁主,秋奕这孩子,无论如何,我今日必须带走!”
灵音阁中,中年男子面色暗沉,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萧水梦身后的秋奕,而秋奕听到如此强硬的口气,也慌了神,一双眼不知所措地看着萧水梦。
萧水梦略略苦笑,安慰性地拍了拍秋奕,对李长云说道:“李大人,想必您应该知道,秋奕在进入我灵音阁前,是何身份。还有,您现在让她以何身份与您离开?您现在这么做,真是在救她?”
萧水梦的声声逼问也令李长云明白了过来,若是现在让外人知道他与秋奕的关系,危险地便不止秋奕一人,然看着姐姐的孩子慢慢长大,心中说不出的复杂。犹记那年,他游学归来,义父一家已是满园的荒凉,空无一人。如此的变故,他毅然挺了过来,惨淡背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唉……萧阁主说得对,是我糊涂了。”李长云也无奈,陈年旧事,如云似水,积淀下来的感情竟是如此之深,“除非翻案,否则她又怎可能光明正大的活着?”
“李大人想翻案?”
“哼!此案当年本就判的迷迷糊糊,只是一封书信,就定了罪。秋家一个商贾之家,他们有何胆子敢做这种事情?”李长云的空气很是激动,似是要将当年的愤恨发泄到底,“天理在,良知在,他们程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世人都看在眼里,他们敢拍着胸脯说当年的事他们问心无愧么?他们若是问心无愧,又怎会这么对待秋奕这孩子?更甚于置她于死地!”
李长云这一番话是掷地有声,含恨含悲,站在一旁的秋奕也红了眼,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了。
之后,一室的死寂……
萧水梦目光复杂地看向李长云,久久不言不语。
“萧阁主既然敢冒险保护秋奕这孩子,在下信任萧阁主,今日所言,还请萧阁主守口如瓶。”李长云亦看向萧水梦,诚恳说道。
“李大人若想翻案,我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萧水梦冲他神秘笑笑,双眸发亮。
“姑娘此话何意?”李长云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看着萧水梦。
“李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程家二公子曾向水梦提过亲。这些年,程家的所作所为,水梦确实不敢恭维,唯一不让水梦嫁入程府的方法,只有一个。”萧水梦略带苦涩说道,“当年秋家之事,但凡明白事情始末的人应该都能猜到此事绝对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说到此,萧水梦微微笑笑,等待着李长云的反应。
“如此,秋奕就有劳萧姑娘了。”李长云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寂寥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