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起床来,原大并没有在房内。我本来还想着要问一问他,但此时又觉得不妥,于是便慢腾腾地过去洗漱,正在洗脸的时候,原大回来了。
我吭哧吭哧半天,问道:“你昨晚出门了吗?”
他平静地回答:“嗯。”
我问道:“为什么啊?”
他说:“因为你的呼噜声太吵了。”
我颇有些愧疚地说:“是么?以前都是我一个人睡,不晓得自己打呼噜。”
他的笑声传来:“阿页,你很好骗啊。”接着他说:“今早那仆人告诉我,祝元今日会回来,你快些收拾好,我们去正厅。”
待我们去到正厅的时候,祝元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椅子上等着我们。
原大领着我走上前去,祝元起身过来:“原公子原夫人来访,我昨日竟不知,多有得罪。不知二位安歇得可好?”
原大笑着说:“劳神,我们夫妻二人过来打扰,祝将军还请不要见怪。”
祝元笑笑说:“不知原公子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未曾料到他这样直奔主题,有些不安。
原大慢条斯理地说:“我同夫人昨日在归云阁,恰好遇上了祝将军,便来拜访一下。”
祝元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原大继续厚颜无耻地说:“我家娘子见昨日祝将军把玩的发簪很是精致,心下喜欢,不知道祝将军是否愿意割爱?”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原大此言,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祝元显然也有些错愕,以至于半天没有搭腔,接着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原夫人若是喜欢,家中还有许多,供原夫人慢慢挑选。”
原大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失望的样子,说道:“那么请祝将军将发簪借我们赏玩一阵子也是好的。”
祝元显然就不好意思了,自怀中掏出发簪,诚恳说道:“原夫人若是愿意,只管拿去看。”
我瞠目结舌,只好硬着头皮,讪讪笑了几声。
原大拿着发簪,牵着我回到房间,笑了一声道:“你要瞧就快些,祝元怕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我奇道:“什么不对劲?”
原大悠悠道:“你不是看不见么?”他接着又说:“不过祝元是有涵养的人,不至于立刻追上来拿回去。”
我醒悟过来,虽然我在此事中并未发表任何言论,但我显然成为了最大的那个谎言。
我很有些不悦,拿着发簪在手中把玩,忽然觉得一股很奇怪的力量,似乎要冲破我手的桎梏,我打了一个机灵,原大问:“怎么了?”
我有些小心地说:“看来,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原大正要接话,门腾地一声被打开,我只好对原大说了一句:“来得好快。”
祝元站在门口,沉声说:“房间布置得不周到,不知道原夫人还习惯吗?”
原大接过去说:“照顾得很好,叨扰了。”
祝元的语音中含了些愠怒:“原夫人,发簪你可赏玩过了?”
我默默将发簪递过去,觉得此次丢人,果然是丢大了。
祝元冷冷接过发簪,很是不悦,纵使看不见,我也能感受到他的腾腾怒火。
“祝将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抢着问道,“这发簪对你,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祝元没有答话,原大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我接着诚恳地说道:“我幼年跟着一个仙人修道,学了一些秘术,祝将军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查出那发簪主人的因果前尘来。”
原大慢慢说道:“阿页,你不要自作主张。”
祝元沉默了一阵,问道:“你要看我这发簪,也是为的这个?”
我点点头,“这发簪上有着很重的怨气,所以我想要查查看。”祝元沉默着,说道:“还是不必了吧,以前的事,既然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语气很是落寞。
我听着觉得很是不忍,原大突然开口道:“既是往事,查查也无妨,祝将军你不也一直将发簪带在身上么?”
祝元依旧没有说话,我突然发现原大小子转了阵线,反过来帮我,未免衬托得祝元有些可怜,正要开口安慰他,他突然说道:“这发簪,原夫人若是喜欢,便留下吧。”
祝元走后,我很是失望,手中抚着那支发簪,觉得此次行事究竟不太高明,一来,我恐怕无法再探得祝元跟这发簪的渊源了,二来,我累得祝元为表示自己告别过去,生生将心爱之物赠与了我,想来他回到自己房中应当心疼得不行。
原大轻轻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淡淡地说:“祝元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