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说: BOSS大人太闷骚 作者: 深涩 字数:2681

  她到底没有勇气去见苏烟,站在角落里,看着苏烟推着大大的行李箱,一身酒红色拖地长裙,即使隔的这么远,她还是能看清她脸上的疲倦之色。

  大概真的是厌倦了这座城了吧,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可是,她也早已厌倦了啊,却不能和她一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或许这就是人各有命吧!

  苏烟抛弃了一切,亲情,友情,还有他心心念念的男人。

  夏影桐眼睁睁看着苏烟进了安检,捂着嘴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打在地上,这个若大的城市又少了一个她可以为之嬉笑怒骂的朋友。

  开车去老城区,穿过长长曲折的胡同小巷,最里是一所半破落的土屋,她站在老旧的门口,心有戚戚然。

  “是烟烟吗?”里面的门支支呀呀的响着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女扶着门框出来,半花的头发,背有些佝偻。

  “是苏烟的妈妈吧?我是苏烟的朋友,过来看看你。”她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兀自坐在了门前的老杨树下。

  “砚非,帮我拎瓶水来,家里来客人了。”

  砚非?沈砚非吗?

  居然真的是他!

  从大二就开始追苏烟的艺术系美术老师,居然比她还先知道这个关于苏烟的秘密。

  “沈老师。”她到底还是笑着对他打了招呼,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他还是穿着一件短袖衬衫,杨树叶子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扬扬的飘了下来,有的落在石桌上,有的落在地上,还有的落在她的衣服上。

  她不禁有些伤感,想起那句很煽情的话:叶子的落下,是风的追逐还是树的不挽留。

  那么,苏烟呢?

  是苏痕的不挽留还是沈砚非的追逐?

  只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沈砚非自顾送她出去。

  “沈老师,苏烟走了,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是因为我不够真心的缘故,苏烟才会选择离开,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主要缘故,你才是那个逼她不得不离开的凶手。”夏影桐站在巷子口,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

  “影桐,我一直以为你是所有人里最为通透的,除了自己的事,其他的从来都是置身事外,你到底有将苏烟和邵沉沉当做朋友吗?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要说苏烟的离开主要责任在我,而是在我们所有人。”沈砚非轻笑着说道,句句戳中她一直自欺欺人的假象。

  “苏烟为什么会走?我承认我有责任,可是你呢?你向来自私成坷,在苏烟最为迷茫的时候,选择置身事外,又在你需要她时,刻意讨好,这样的你,难道不是比我更残酷吗?”沈砚非说的没有一句不是实话,她不能反驳。

  有些累极的靠在车门上,从包里找出一盒烟来,递给沈砚非一支,他没有接,她也不在意,兀自吸着,吞云吐雾间仿佛一齐都开始缥缈也仿佛更为清晰。

  “还有,夏影桐,我不知道你对叶子有什么苦大仇深的怨恨,他不是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他……”沈砚非嘴里涩涩的,话未说完,夏影桐便用手势终止了。

  “沈砚非,我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清楚明了自己做过什么,这是他欠我的,所以才会对我这些动作无动于衷。”她将烟灰弹在脚边,说着沈砚非并不能理解的话。

  “那么十三年前的事你到底又知道多少?就这么给他定罪?夏影桐,他照顾你多少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无动于衷也就算了,还要这么残忍?”沈砚非看着她车从他眼前快速划过,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因为叶澈澄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出来,所以,他对于当年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

  夏影桐过于极端,向来是极其淡漠的,你以为你和她很近,关系很好,你早把她当做最亲的那个人,却在她心里,你们关系向来,不过如此。

  苏烟,我很心疼这样一个你!

  和安叶约在大洋百货的咖啡厅。

  “影桐,你变化真大,比以前更漂亮,更自信了。”安叶笑着打趣她道。

  她也不反驳,只端着咖啡杯的手久久没有放下来,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

  “我们去逛逛吧,入秋了,得买几件秋装。”她淡淡的错开话题,安叶却还是透过她眼神,看见外面她眼里的世界。

  几个女孩子一人一手里捧了杯奶茶,却还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对方的那杯。

  她再次转头,夏影桐正用纸巾擦拭着眼角,安叶什么都没有说,却还是知道了,她眼里的述求与赤裸裸的嫉妒。

  召来服务员买单,伸手想拉她,却被她不知边际的躲开了。

  “影桐,你到底在抗拒什么?你眼里对温暖的渴望,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心里的戒备呢?”安叶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夏影桐整个人顿时立在那里,浑身僵硬,嘴唇咬的死死的。

  安叶拿了自己的包包,转身推开门就走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状态好像太差了,老是出错,胸口也闷闷的,看不清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了?随意逛了两圈,买了件鹅黄色的毛线,一件雪纺长袖拖地裙,一套酒红色的瑜珈服。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广场上有大妈组团在跳广场舞,音响里放着当下流行的《最炫民族风》dj版,她将手里的袋子全都放在车上后,坐在喷泉边的石凳上,看着他们跳的活力四射,朝气扬扬,哪里还像四五十岁,根本就是一二十岁女孩子的那种朝气。

  呜……妈妈以前也最爱跳舞了,有一间专用的舞蹈室,那时候,妈妈会教她跳一些简单的舞步,只是她那时候太皮,爷爷又是极其宠她的,所以每次都待不了半个小时就跑出去玩了。

  而今,她倒是开始认认真真的练习舞蹈起来,虽然很努力很努力,可还是到不了妈妈的那种境界。

  她有些觉得憋屈,最近总是梦见爸爸妈妈,他们依旧安安静静的对她笑,那么温暖,可是下一秒,她就看见医生推着他们冰冷的沾满鲜血的身体,遗憾的告诉她,他们尽力了。

  每次都如此猛然清醒,再也不能入睡。

  口袋里手机一直在响,她只是不愿意接,靠在石凳的椅背上,音乐和跳舞的大妈们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轮廓,她无声的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叶澈澄本来和周深渺一起吃饭,商讨了一些事情的始末,开着车漫无目的游荡,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某个抱着身子,缩成一小团的人影,心口霎时钝钝的痛了起来。

  那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这种名为心痛的感觉,在后来很长时间里,他们彼此伤害彼此折磨的日子里,偶尔会想起这天的情景,她抱着自己的那一幕,成了他永生难忘,刻入骨髓的记忆。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多么多么的爱她,爱的哪怕是双手奉上整个公司,甚至是自己的这颗血淋淋的心,只要她高兴,他都是乐意之至的。

  可是,从她搬出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她不稀罕。

  她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如今又怎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她今年已经二十了,而在五年前,她就隐隐觉得父母的车祸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所以,借着醉酒爬上他的床,搂着他甜言蜜语的叫。

  那些相互抵死缠绵悱恻的画面,硬生生横亘在心头,成为此生最为冗长的画面,无数个镜头里,他放低身段哄她,逗她,无数个镜头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都是,他冷漠自持的吩咐手下人,凉薄的吐出阴深深的字眼:“凡是让小姐不高兴的,都做掉。”

  那时候她就知道,他是王者也是地狱修罗,但宠她却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十五岁那年,一切天翻地覆,他依旧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只是她的心底,开始曼延出无尽的悲凉,像极了南疆的冬季,干燥阴冷,漫天沙土扬起,迷了茫茫前路,只剩一片漫漫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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