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惊无险

小说: 南柯一梦终须醒 作者: 挞尔柯 字数:2956

  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大门口会拴着一条大狼狗,那般和谐的隐藏于黑夜中,在他们逃跑成功的一霎那,疯狂的吠起来。吵醒了一屋原本睡着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不加掩饰的慌张。牧臻拉起伯喜的手,朝着门外飞奔。

  生死攸关,这一次被抓到,绝对是死定了!

  刚跑出废工厂没多久,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叫骂,手电筒的光,穿过漆黑的夜,朝着他们射来。

  跑,一定跑不过,体力上,怎么可能敌过这些大汉。

  牧臻没有犹豫,拉着伯喜跑进公路旁树木从中。

  这地方是郊区,有大片大片的护林带栽种,正直树木繁盛的季节,在风的吹动下,无数的树叶“沙沙”的摇晃着,像无数个鬼影在跳动。

  却挡住了手电的光,不能肆意的穿行。

  阿喜气喘吁吁的被牧臻拖在身后,饶是她体力一向很好,也有些吃不消,眼花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不行了,你,你先走。”阿喜扶着旁边的树,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虚脱的抬不起来,喉咙中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阿喜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能够当一把狗血剧中的女主角,对着男主角喊别管我你先走,只是身体太难受,心里,真的不想拖累他。

  牧臻好看的眉峰紧紧蹙着,“不行啊伯喜,他们会搜到这的,我们得再离得远一点,在坚持一下,你要是被他们抓到了,不管找不找到我,你都肯定是要死的。”

  并不是不知道牧臻的话,只是身体上的疲惫,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迈出步子。

  只跑了几步,阿喜腿一软,瞬间栽到了地上。

  牧臻赶紧接住了她,无奈的叹口气,蹲下身子示意伯喜上来。

  不是矫情的时候,阿喜真的累到不行了,双手搭在少年肩上,任由牧臻背着她快步奔走,少年的额头上沁着薄汗,阿喜怕他吹着凉风受病,抬起袖子为他擦了擦。

  少年脸色微变,本能的将头向旁边一偏。

  他不喜欢,这么暧昧的碰触。

  伯喜微楞,尴尬的放下手臂,心里有些难受,她只是,怕他着凉而已啊。

  许是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牧臻也有些尴尬,轻轻将有些下滑的伯喜掂了上来,“伯喜,你给我唱首歌吧,小点声。”

  “嗯?唱歌么,我不太会啊。”阿喜一怔,摇了摇头。

  牧臻小嘴一瘪,耍起了无赖。“你这么沉,我背着你连跑带颠的这么久,总有苦劳吧,哎,就想听首歌也听不到,真伤心。”

  很久以后,阿喜已经成为人母,用美人鱼的故事哄着女儿睡觉时,小女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妈妈有没有见过,会让美人鱼变成泡沫的王子呢?。”

  阿喜笑的温柔,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臂,她见过的,那个王子,高贵骄傲,却又无数次的对她撒娇无赖,每一次,都让她奇异的心软,顺从他的愿望,直到后来,顺从他的愿望变成泡沫。

  伯喜垂眸,神色温柔,小脑袋啊转呀转,终于想起了在寝室里以瞳经常放的一首歌,轻轻地给少年哼了出来。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著你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看著她走向你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阿喜的歌没有哼完,便见牧臻一脸严肃的转过头,“伯喜,前面有手电筒的光。”阿喜心一沉,又听牧臻接着说道,“伯喜,我的手机上被我们家老头儿安了定位仪,所以虽然被绑匪没收了,但是只要手机还在他们手上,他就一定知道我的行踪。我之所以选择现在跑,是因为我了解我们家老头儿不会坐以待毙,这个时候是发难的最好时候。”

  说着,牧臻放下伯喜,认真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伯喜,这里这么大,我们跑不出去的,我必须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我爸爸派来的人,你乖乖呆在树后面,如果我没有回来找你,你就赶紧跑,听到了没。”

  阿喜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不让他担心才是最好。

  看出了少女脸上隐隐的担忧,牧臻轻轻敲了下阿喜的头,“傻丫头,放心吧,我都被绑出经验了,不会有事。”

  其实按着这个方位来说,他已经能猜到来的是谁,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总归,不想带着她冒险。

  牧臻咧嘴一笑,笑的阿喜,有点难受。

  牧老爸能爬到市长的位置,将D市治理的井井有条,肯定是有着过人的能力和胆识,脾气也大得很,生平最讨厌受人威胁,也不顾及绑匪是否会狗急跳墙,趁着大半夜,派了自己储备的暗警,打算偷袭绑匪。却不想牧臻自己跑了出来,然后误打误撞遇到了在外围的警察。于是,牧臻和伯喜,在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绑架后,安然的被送到了医院做检查。

  特护病房里,牧臻睁着大眼,巴掌脸在伯喜面前晃啊晃,“伯喜啊伯喜,好险好险,你知道么,原来那些绑匪,真的打算拿完钱就把我们活埋!”少年脸上扬起小小的得意,“还好本少爷我机灵,带着你跑了,要不你上哪见明天的太阳去。”

  伯喜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脸敬佩崇拜外加劫后余生的欣喜庆幸。

  “阿臻,别跟那嘴贫了,你同学还不是为了救你,才被绑匪一起给绑了,还不谢谢人家。”带着调笑的悦耳女声悠悠传来,伯喜抬头,看向倚在门框上的女子,面如皎月,巧笑倩兮,眉眼间,隐隐与牧臻有几分相似。

  伯喜记得,是那个坐在牧臻身边,跳民族舞的美丽女子。

  那时不知,两个人气质那般接近,是因为,血缘至亲的姐弟关系。

  让牧臻,痛了半生的血缘。

  “姐,哼,偷听我和老头子说话。”不再坐在伯喜的病床旁,牧臻转过身,陷入软软的沙发中,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爽,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只是大眼睛里亮晶晶的,像颗黑曜石,好看的紧。

  牧萱不理会,走到伯喜床前,柔夷温柔的为阿喜拨开落在额前的发丝,“我听阿臻说,你叫伯喜吧,谢谢你,为了救阿臻,韧带都拉伤了,爸爸帮你请了两天假,你好好休息。”

  阿喜温厚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自己多事,牧臻也不用逃跑时还得带着个拖油瓶吧。还好,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也没有给他添麻烦。

  轻轻拍了下伯喜的手,牧萱了然一笑,自己的弟弟,她当然了解,只是场面话,却还是要做足的。富裕人家的女孩,从小就学会得体大方,更有甚者如牧萱。温柔面具下,情绪丝毫不露。

  不再看向阿喜,牧萱走到牧臻身边,点了下牧臻的脑门,“阿臻,跟我回家吧。”

  牧臻笑的灿烂,“姐,家么?我的家,不在那里啊。”

  当得知那个秘密开始,他的家,就没了,剩下的,只是支离破碎的记忆,和梦中母亲苍白的脸。

  “别这样,爸其实很担心你。”语气里,颇有些无奈。

  “担心什么?对你们来说,我不过是个外人!”牧臻抬着头,愤恨不甘的看着牧萱,那曾经属于他的幸福,早已如雾般消散在时间里,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去。

  牧萱表情有些僵硬,眼中透着悲伤,那是她最最疼爱的弟弟啊,当得知一切时,她又何尝不痛恨这无常的命运,痛恨那个始作俑者,只是骨肉至亲,她毕竟,和他们有着浓浓的血缘啊,又怎能,如牧臻一般,连痛恨都那样潇洒快意。

  “阿臻,我经常想起年幼时的黄昏,母亲半眯在竹椅上,我们俩在花园里捉迷藏,那时候的日子,真好。”不再停留,牧萱朝门外走去。

  高贵的,孤独的背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屋子里有片刻的沉默,伯喜感觉到屋内气氛的凝重,没有说话,心事重重地玩着手指头。困意涌了上来,不知何时,竟不小心睡了过去。

  等牧臻回过神的时候,小小少女早已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小嘴向上微微翘着,看得牧臻心里也变得柔软了起来。替阿喜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病房。

  梦里,阿喜告诉少年,那首歌叫,很爱很爱你。

  桌上放着的橘子,剥的很干净,连橘子上的白丝,都细细的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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