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毕。
苏言缓缓离开不苦的唇，看到她睫毛上沾着的泪水，用拇指轻轻擦去。
“对不起。”他说。
不苦回神，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思绪一片混乱。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才对啊。
是她做的不对，明明应该拒绝的，可是，现在却……
“没、没关系。”连忙摇头，“我……我先回家了，你……小心。”再也说不下去，不苦转身离去。
踉踉跄跄回到家里，客厅一片明亮，只有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不苦，回来了。”老人见到回来的孙女，说道。
“嗯。”低着头，不苦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拿出作业，坐在书桌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心烦意乱的看着作业本上的题目，拿起笔，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满作业本上写着的字，不苦却愣住了。
本子上写的密密麻麻，却都只是一个名字——苏言。
连忙把写满了苏言的名字的纸撕掉，揉成团，想要丢进垃圾桶里。
手放在垃圾桶的上方，不苦怎么也扔不下去。
她，到底怎么了？
看着书桌上的台灯发出暖暖的光，不苦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
自己不是应该喜欢苏诺的吗？为什么……
她最先遇到的是苏诺啊。
梦里的那个少年也应该是苏诺啊。
她这样做是不对的啊。
抱着头，不苦趴在书桌上，心里烦闷，咬紧自己的嘴唇，想哭，却不敢哭，奶奶还在外面，她不想让奶奶担心。
可毕竟是第一次有了心事，再怎么忍还是忍不住，还是将脸埋在双臂间哭了起来。
开始还是小心的啜泣，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惊扰到了还在客厅中的老人。
老人推开门，看到自家孙女哭得惨样，心里一阵心疼。
不苦听到推门的声音，看到自己的奶奶，双手一伸，搂住老人的腰，“奶奶……”
“不苦，乖。不苦，不哭。”老人的手放在不苦的背上，一下一下拍着，帮她舒缓情绪，“不苦，不哭。”
不知过了多久，不苦抬起哭红了的双眼，哽咽道，“奶奶，我……”
老人摇摇头，拉着不苦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然后拿了毛巾沾上热水，敷在不苦的红了的双眼上，“慢慢说，还有奶奶在。”
按着敷在眼上的毛巾，不苦点了点头，才开始慢慢道，“奶奶，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老人愣了愣，随即温柔道，“所以，我们不苦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张了张嘴，不苦不晓得怎么回答，只好抿紧嘴巴。
老人抬头摸了摸不苦的头，心里感慨，终究还是长大了。
“喜欢这个事情，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奶奶也没办法准确告诉你。”老人看着穿过自己之间的黑发，语气温柔，“不苦如果喜欢的话，那就需要问自己了。”
“噢。”不苦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将遮在掩上的毛巾拿下，不苦觉得好受了许多。
有些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她觉得她是喜欢苏诺的，从第一次见到。
满心期待与他的见面，满心欢喜能够与他相处。
即使知道他有了女朋友之后，虽然难过，但是只要想着还能看见，那就已经很好了。
她从没有过期待会和苏诺在一起。
从来没有。
至于……苏言。
第一次的交集她甚至根本就没想到两个人还会再次相遇。
军训的时候见到他只觉得意外，后来发生的种种，只让她觉得这个人和外表看起来并不一样，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他其实很细心。
记得军训时候被发现偷偷外出时，立刻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在教官办公室被训的时候，也是他多迈出的一步，缓解了自己紧张感；甚至在会操那天，因为害怕紧张忘记动作，也是他给了自己安慰。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随口说的爱吃的东西。
静下心来的不苦，忽然发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苏言胃痛那次，应该真的是只给自己买了馄饨，而没有给自己买。
在教室里和张梦怡争执时，也是他出现。
在学生会工作时，他总能即时伸出援手帮助自己。
一次一次，一幕一幕，逐渐浮现在不苦眼前。
所以，是这样吗？
垂下眼帘，看着握在手中的毛巾，不苦蹙了蹙眉头。
半响，她拍拍脸，露出笑容，看着坐在面前的奶奶，“奶奶，我现在好多了。我去写作业。”
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看着摆在书桌上的作业，拿起笔，开始一题一题认真地做起来。
大概是由于太过投入的时候，写完全部作业已经快十二点了。晃了晃发酸的脖子，不苦放下笔，依稀能听见父母回来的动静。
走出房间，父母看到还没睡得不苦，连忙让她先洗个澡，然后去睡觉。
不苦低头应是，不敢抬头让父母看见自己还红着的双眼。
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不苦仰起头，任凭热水洒在自己的脸上。
她或许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