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权废

小说: 宫心计,废后不承欢 作者: 陌上花开陌上桑 字数:2098

  凋零的花朵在寒风中枯萎,绵延空灵的飘絮,冰封了即将掉落的枯叶,刹那间静止,在失去中停止,是那样难以形容的美好,就像那冰封的回忆,即便掀起往事片片,心如撕裂痛不欲生,却仍是不由自主的笑,笑得泪流满面。

  薄妆浅黛近画屏,镜中浅笑是深颦,断肠无人空识色。飕飕,西风疏影入凉秋。

  倚阑无绪犹怅望,卸钗烛火倩影深。何事泪兰襟,只怨今夜月偏明。

  时常梦回惊醒,泪湿枕。梦中的她就那样对镜梳妆作笑,倚阑望清月,又是一轮熟悉的西风,萧萧瑟瑟,却始终盼不来熟悉的人……

  那个被爱了一生,却又恨了一生的女子,至少比活着的人,幸福得多……

  拓跋玄烈就这样,哭着笑了,笑得让人心碎。

  纳兰裴矩静静地看着他,一代天骄,放眼江山,却比不上一个平庸的女子,换他倾心一笑。

  静默许久,阴风拂过,惊醒沉浸伤痛中的拓跋玄烈,他抬起头,已不见悲怆,与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废太子一事……爱卿有何高见?”拓跋玄烈倾身依靠在龙椅,将手搭在大腿之上,仿若一条慵懒的黄龙。

  纳兰裴矩微愣,立马反应过来道“若是直接颁令下旨,废太子一事恐怕难堵悠悠之口,引起争议,臣恐怕慌乱了臣民之心。”

  语气微顿,“倘若是……将消息暗中散播,便成万事俱备,只待东风之势。”

  微光在黑瞳中闪耀着阴谋诡计之色,老奸巨猾的算盘在心中打响。

  拓跋玄烈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声色平淡,无哀惜无悲鸣,平静不过一句闲聊家常。

  “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有人说,拓跋玄烈是深情的,有人说,拓跋玄烈是冷血的。

  深情抑或冷血,不过是看,于谁而言罢了。

  谁懂错失之痛?

  谁又懂冷落之伤?

  谁料太子纵生讨好,不得分毫,谁料皇上余生放不开郁结,愧恨难耐。

  皆不过,情字罢了。

  因深情而淡漠,因情深而怨恨。

  生死一笑为君王。

  最是无情帝王家。

  次日

  东宫大闹,丫鬟婢女跪满屋内,面色恐慌,嘴里不住念“太子饶命”,地上净是破碎的茶杯,花瓶渣子。

  只身着白色xie衣的拓跋辅怒坐在榻前,左脚前方是被踹得侧翻的圆木椅子,他眼中如熔浆迸发,飞溅着星火,拳头紧握地苍白,青筋暴露,条条毕现。

  难抑心中怒火,扯大嗓子吼“给我把御医叫过来!”

  “是是”跪在床前的贴身公公,闻声立马站起,脚步急速,跌跌撞撞,紧张得险些被门槛绊倒,急忙扶住墙壁,尚未稳住身子,背后便传来嘶吼声。

  “快给我去!”

  公公吓得连忙松开手,脚步匆匆地朝外面冲了出去。

  陈御医背着医药箱,一路奔来,丝毫不敢怠慢,听见里屋暴跳如雷的嘶吼声,更是加快步伐。

  凝神,把脉。

  拓跋辅内心如同被某只诺大的手掌抓起,揪住,紧张得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他期待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陈御医面无表情,搭在手腕上的双指,左右上下的移动,却半天没有动静。

  看的拓跋辅心里七上八下,虚的后背直冒冷汗。

  许久,陈御医凝视,微微蹙眉,收回手,才说道“太子伤及筋骨,怕是……”

  拓跋辅伸手紧紧抓住陈御医手臂,瞪大眼睛地问“怕是,怕是什么!”

  深深叹息“怕是……不劳于行”

  拓跋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抓住手臂的手更紧了些,问道“陈御医乃是皇宫之内最好的御医,定有办法医治本宫的,是吗?”

  陈御医看着面前失色无措的太子,心里无限的感慨,不忍看住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错开视线,缓缓地道“太子大伤元气,伤及脾肺,还待微臣配上几副药,给太子调养身体”

  话音刚落,拓跋辅无力地垂下双手,赤红着眼,声调从轻到嘶哑“滚……滚!都给我滚啊!!”

  拓跋辅跌落地上,双眼无神,盯住地面。

  贴身公公见此,早已六神无主,着急着跑出去,朝着寝宫奔去,只顾着低头跑,未看到前方有人。

  “哎哟”一声,身子被撞得直接跌倒在地上,公公抬头看见来人,吓得只跪在地上请安。

  来人,是揽有军中大权的谭景同,谭将军。

  谭景同长年军营生活,身强体壮,挺拔魁梧,一副塞北长年风沙不羁于行的面相,声色更是雄壮辽阔。

  谭景同眼看这位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的小太监,直接无视绕过他,朝里屋走去。

  进屋便是满地的破碎,见此,谭景同皱紧眉头,大步跨行,绕过屏风,看见坐在地上,眼中无神的拓跋辅,心中很是恨铁不成钢,一手将他拉起。

  拓跋辅看见来人,竟然有一丝茫然,不过立马便清醒过来,凄惨一笑。

  谭景同看见拓跋辅颓废得无法形容的样子,心中很是愤恨。

  “太子,你这样成什么样子?还是堂堂大炎王朝当今太子吗!?”语气中带有一丝愤怒。

  “太子?”拓跋辅凄然一笑“我现在已经是残废之人,还怎么能当太子?!当这堂堂大炎太子呢!”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甘心地看着谭景同,仿佛是在质问着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从古至今,从未规条限制,残废之人不能为太子。人贵有心,身残而心不残,照样能叱咤风云,统领大好江山,有何不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拓跋辅莫名大笑,笑得那样凄凉绝望。

  呢喃着“有何不可?呵呵,有何不可?”语气嘲讽。

  忽而转过头来,盯着谭景同,一字一顿“你可知,我父皇,当今圣上,已经暗中下旨,废我太子之位?!”

  拓跋辅的心是痛的,他以为,只要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待父皇退位,便可让他承欢膝下,而他自己,将竭力一统江山,可一切只不过他以为。

  可笑!真是可笑!

  费尽心思讨父皇欢心,为国家大事劳心劳力,不过换来一旨废太子之位,一句君言,戏我心血如玩物!

  谭景同嘴角引起一抹略有深意的笑,缓缓地道“非也,太子可废,皇位可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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