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香草眼里的光慢慢熄灭，一点点变成绝望。她的手也渐渐无力地垂下，她停止了抽泣，空洞的眼定定地看着我。她仿佛瞬间变成了一棵枯草，再无生命力。
我抚着她的头叹息说:“我是不想杀你，可你不死，死的人便会是我，如果是你你该怎么选呢？”青衣也垂首看着我俩，眼神明灭，可是他攥紧的拳头告诉了我他的犹豫。
他想救她！
我站起身，负手把目光飘向窗口上的丁香花。轻声说“如果我这次放过她，她会被人严刑拷打而不得不招供，然后我们会被人发现身份”我面向青衣“你说，我们接下来的下场是什么？被刘府的人杀掉？这样的死法不太可能。会被义父派来的杀手挫骨扬灰？还是被他抓回去，废了武功丢到五毒涯？再或者砍掉手脚，永远地囚禁在水牢？”
青衣闭上了眼。香草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被我轻飘飘几句话浇灭。
“你会下地狱！一定会！”香草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里是汹涌的恨意，是绝望之人用尽最后的气力释放的属于她的恨和怒。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我的手放在她雪白的脖颈处，缓缓用力，轻声说“是，我会的。”
“咔嚓”香草的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歪在脖子上。我把手从香草的脖子处拿回来，看到她死不瞑目的眼，还有口角正流淌着的血，我深吸一口气，把她的眼睛合上。
“你去吧，来世要做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我低声说。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房檐下有人倚柱而立。那人一身银袍，慵懒地倚在那里，他并不束发，任由那一袭黑色绸缎散落肩头，在朦胧月色下，那人周身好似有一层淡淡的雾气，衬得那人姿容无双，恍如仙人般高贵圣洁。
“走水了！库房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快来人救火啊！账房起火了！来人啊！”
“来人啊！书房着火了！快救火！”
救火声此起彼伏，整个刘府迅速乱成一锅粥，空气也瞬间燥热了起来。火光映红了整个夜空，好像有一个太阳要从地面挣扎着升起，那样挣扎和呼啸着。可是我们三个人对那一切充耳不闻，气氛诡异得很。
我盯着不远处的于文彦，低声吩咐青衣“你去看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里交给我！”青衣神色复杂地看着于文彦，点点头，离开了。
我把手覆在香草的眼上，合上她的眼，掏出手帕小心地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整理好她的衣衫，又替她理了理发鬓。可是再怎么给她整理都掩盖不了她死亡的狰狞面容。
“你后悔了吗？”
“没有。”
“你难过吗？”
“没有。”
“你愧疚吗？”
“没有。”
我站起身，看着走近的于文彦，说道“你说你不会干涉我。”
他低头看了看香草，没理我的话“扼断气管，一招毙命。下手一点都没有犹豫呢！”
我冷冷道“公子要食言么？”他浅笑，“这样快速狠绝地杀死她，倒是让她早些解脱了。”
我冷笑“你若要干涉我我会让你死的比她更快，你真觉得我杀不了你？”
“就算你能杀了我，可是你我之间的生死相搏总要占据一些时间，你确定对你的计划没有影响？”他歪头看我，嘴角还噙着一丝浅笑。
“计划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发生意外。”我淡淡道。“我不是来和你拼命的。”他叹口气。我神色不动，听他的下文。
“我想你了啊！”他两眼放光，真诚地看着我，一个媚惑众生的笑容又呈现在我眼前。
看着他白森森的牙齿，我抽了抽嘴角，这骚包男果然如此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