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昨接过饰有灌羽的吊坠。
“我若拿去,你……”
“无妨。身正妖邪不侵。”
时非昨几番犹豫,方才将吊坠挂在张出野的腰带上,看着他的眼中慢慢的恢复神色,神情也不在那么恍惚。张出野抬头看着自己,却还是一脸茫然。
“爹爹”时非昨将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晃。本以为他会唤出自己的名字。结果眼前的男人,却把玩起了桌子上的杯子。
“朝轩,这是怎么回事?”时非昨平眉紧蹙。“看了灌羽不足以让中了药的人彻底清醒。”
朝轩看着满脸愁容的时非昨,心中尽是疼惜,也是无能为力啊!
“你们进来。”朝轩大声唤在外面等候的几个狱卒。“张老将军是开国元老,即便是身陷牢狱,尔等也怠慢不得。”语调不急不缓,不怒自威。
那几个狱卒练练回话,只道——是是是。
“哼!”是嘲讽。
“现在知道怎么做了么?”他斜睨了一眼那群狱卒。
点头哈腰,交换眼色。
“知道了,还不带下去好生安顿。”
时非昨,朝轩二人随着那群狱卒,进了牢房,看着他们将张出野安顿好方才离去。
刚出监狱,门外就有一辆装饰精美的牛车,二人一前一后,一个揭帘一个上车,一人手无处抓扶一人伸手托着。好似练习的千百遍,看不出半分生疏。
车的两边都有用棉花垫的横椅,外面包着上好的兽皮,中间摆着磁石制的小桌,牛车走的极为舒缓,朝轩为时非昨倒了一杯茶。
可此时的时非昨那有什么心情喝茶。牢中的爹爹,宫中的姊姊。那一个不是身陷囹圄。
等到宫门的时候,天色已晚。两人欲要入这宫门,就被那侍卫生生拦住。只见朝轩从袖间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卷布,交于侍卫手中。那侍卫来回看了好几回,收回长戟,退了回去,将两人放行。
两人走远了些,时非昨才开口问“你这是?”
“障眼法。”
此话一出口,朝轩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障眼法障他人之眼,那需要什么气息相通,上次不过是随口为了自己私欲,而出的幌子,没想到会这么快被自己捅破。朝轩抿嘴,不停地偷瞄时非昨,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一路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直直等着时非昨开口,快到青镜殿的时候。
“你。”时非昨突然开口。“非昨你听我说。”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嗯?”时非昨偏头看了一眼朝轩,“你也看见了。”伸手指着青镜殿的面前。
“什么?”顺着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两人加快脚步,离那黑影愈来愈近。方才看清楚,那人穿着紫色的衣袍,面带着青铜睚眦面具,头发四散着,手中拄着白色的幡上面写着两个字,至于是什么字,因为天色太暗未能看清。那人在青镜殿的门口徘徊不去。
时非昨欲要上前,被朝轩一把抓住。
朝轩不知嘴里念了什么,半跪一掌按在地上,地上的尘土荡开,印出一个阵来,不似太极八卦。
“奉命而来,莫要阻拦。”那人开口,声音雄厚,极具穿透力。
“还不速速离去,莫要怪我无情。”那人踟躇徘徊,欲要上前对上几招。“散”此字一出口,那人立马逃窜。见那人离去,朝轩放在收了阵。
时非昨也不顾那人是谁,直冲向青镜殿内,刚推开门就见因女子,疯疯癫癫奔走乱窜,嘴里胡乱的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分外刺耳。
“天地归一,万物应静。”朝轩口念归静咒,张怀微放在安静下来,慢慢的转头瞧向时非昨。也不顾及仪态,直直的奔了过来,扑在时非昨的怀中啜泣。
“阿弟,我害怕。这宫里黑的很,四处无人黑压压的一片,我出不去了。”张怀微死死的抓住时非昨的胳膊,不听的颤抖,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
“姊姊,咱们进屋说,好不好。”怀中的女子轻嗯了一声,三人缓缓的移步厢房。
刚推开门,就有一股气味与三人撞了一个满怀。
“这是?”朝轩看了一眼时非昨,又看了一眼张怀微。
“宫中常用的香料,有什么不妥吗?”张怀微柔声答道。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用手掩住口鼻。
“阿弟,怎么了?”,张怀微见他这般动作,心中生疑。时非昨面上带笑摇摇头,朝轩也不在多言。
三人跨进屋内。时非昨与姊姊坐在桌前交谈。无非就是以前有多美好,现在有多难熬,这样那样的牢骚。
朝轩在屋内四处转悠,开口打断二人,“我们带张小姐出宫吧!”
听到这句话,张怀微面上带笑,虽不浓烈,但也有了几分生气。“当真可以?”
“嗯。”
三人出了青镜殿,朝轩的怀中多了一个笨重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