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左侧的黎涡消失,一双眸子好似含了水,就那样楚楚可怜将我望着。
君伯伯笑着同我说:“你呀,还是跟过去一样啊,这么调皮,啊?这样以后谁敢娶呀,哈哈!”
“君伯伯你又笑我……”
“好了,沁儿,这是阿陌的远方表妹。”
她又是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个遍,然后甚谨慎的说:“真的?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知君伯伯说我是君陌的远方表妹意在何,他是不想叫人知道我又回到安陀镇,以免让他们恐慌。
于是我说:“你叫我弦华好了!”
这是在我梦里反复出现的两个字,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个白得前尘不染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我多情,好像在我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时,君陌的身影倾斜了一下。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听着,我额娘是现今皇帝的姑姑的表妹,算是皇室亲信了。”
不满我的表现,拉着君陌就嚷:“君陌哥哥,你这个表妹好不识货哦。”
君陌笑得一点没有形象,与他平时说的要仗剑天涯完全是两码事,“哈哈哈,你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啊,她还在那深山老林里没出来呢!”
我听完狠狠踩他一脚,又顺手推了他一掌,一时竟忘记了他还有伤在身。所以这一推便直接让他倒地上了。
君伯伯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君陌嘴角淡淡的已经干涸的血丝和我胸前衣襟上的大片血渍,忙紧张的过去扶君陌,“阿陌,你们这身伤是怎么……”
君陌起身,丢我一记白眼,“你真狠哪,爹,你不用看她了,她倒没受什么伤,倒是我,哎哟疼死了。”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萧沁一个猛撞撞得晕头转向。
君陌并未告诉君伯伯实情,他只说,姥姥在菩提山不小心跌倒身亡,而他的伤,也是摔下低涯所致。
君伯伯留下我,从此在安陀镇我便很少出门了。只是偶尔会同君陌和萧沁出去逛逛,也是以面纱示人。弦华这个名字,也就一直伴随着我了。
那日入了夜,天上有点点星光,一轮明月露出树梢,冷冷的俯瞰着整个黑夜。
我便是在这月光淡淡的后花园里散步时,遇到了君陌。
他神色有点黯淡,却丝毫没有影响那副姣好的面囊。
他站在我面前却不说话,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拉着我进了黑夜深处。
“你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有花香萦绕在鼻尖,还有他特有的一种气息。他依旧不松手,黑暗中那双眸子异常清亮,“阿佛,我……我有事要说。”
“你说啊,对了,萧沁还在君府,你可不能再能叫我阿佛了,要喊我弦华知道吗……”
最后一个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唇上便感觉被什么柔软灼热的东西覆盖,鼻尖还有他的呼吸。看着他突然放大的脸,我一时间有点无法呼吸,伸出手却并没有推开他,我们便就这样僵着。
半晌,他才抬起头,眸子染上一层墨色。“弦华,弦华,那只是一个梦,你便还是记着吗?他究竟是谁?”
我知他指的是我梦中的那个白衣男子,但我也着实不知道他是谁,他只是给取了个名字告诉了我一句诗罢了。
“阿……陌,你今晚是不是不舒服?”我伸手想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刚伸出去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极有力极炽热。
“告诉我,他对你有多重要。”
“应该……很重要吧,”我很诚实的告诉他,“不然我怎么会老是梦到他呢?”
君陌忽然一笑,这一笑当真让我心口一颤,但又转念一想,这几日他时而会这么不正常一下应该也是正常的,便没有什么了。
“阿佛,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我心下一紧,我才刚来他就要走,莫不是这几日我来了吃的太多,君伯伯怕过早没了家底让君陌出去赚钱?
“前几日,沁儿拿了我新作的一幅画去皇宫,被皇上瞧见,召我进宫做宫廷画师。”
“宫廷画师?这好呀,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画画吗?”
他不说话,我意识我可能说错话了,于是有点忐忑的看着他,“那……你不想去,就不去呗!”
他深深望着我,这注视,在很久以后,依旧那么深的刻在我心头。“阿佛,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你明白吗?不能抗旨。”
我低头沉吟了片刻,问了一个我最知道的问题,“阿陌,你画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巧就被皇上相中了呢?”
他不回答我,若是以往,他定要吹嘘一番,什么“爷的画哪一幅都是妙手回春”之类的话。
见他又不说话,我便自顾自说着,“那,不若我陪你去。”
“不行!你不能去皇宫!”他似乎在极力阻止什么,见他这番形容我便只好点头应了。
后来我知道了画的内容,知道了他当初为何那么反对我跟他一同进宫,也知道了是这幅画将我俩生生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