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应了那白衣黑发的神所言，姥姥的保护盾只维持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们又是从天而降，脚下踏的是洁白无染的云。
果真是神，杀人灭妖衣裳上都是不沾一滴血的，这便是姥姥所说的神都是无垢无染的吗？
昔日我在佛祖像下欠虔心跪拜过，也幻想过高高在上的神会是什么样子，白衣黑发，眉眼淡淡，温情寡欲。现下看来，跟我所想只差一毫，那便是温情。在他们黑白分明的眼里，我看到的只有寡欲。
君陌放下我，将我护在身后，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们。他这一系列动作做的叫一个流畅，我在心里怀疑他是不是经常这样保护女孩子。
然我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不需要被保护的姑娘，所以我又上前了一步，“姥姥告诉过我，神是不杀生的，原来是骗我的，我也就只恨她骗我这件事。”
那白衣无染的男子弯起嘴角，颇为好笑的开口：“她是千年狐妖，食凡人肉身吸小仙精气，乃罪该万死，至于你，现在不会对六界有威胁这是自然，然百年后，必是四海八荒之大患。”
这是你们逼我的，天地这么大，百年这般长，指不定那时谁才是真正的祸世魔头。脑袋又开始发昏，四肢有些乏力，与在沐春楼时的感觉一样。
“阿佛。”感觉一道温暖的力道覆在手背上，莫名灼得我心跳都在加速。我回头，对上他一双担忧的眼。
“没事。”我不动声色将手背朝下，与他十指相扣，感觉每一个指缝里令人安心的温度。
这一定是我们最和谐的时候，没有之一。
我对他的笑还没有完全抵达眉眼，余光便看见白光乍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君陌托着后背，与他换了个位置。
“噗……”君陌捂住心口，一口血喷出，溅在我身上脸上。
“阿陌你……”眼睫似乎还有一滴血，将我及目所望之处染成一片淡红。我已故不得这些，伸手欲去擦他嘴角的一丝血，却被他躲开。
君陌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目光深沉的盯着我，嘴角一丝血更添了他的妖冶之气，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应是男的他才是姑娘。
“阿佛，非要这样吗？非要有人受伤你才肯停手吗？”
他句句撮中我的疑惑，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只是闭目一想，方才似乎有个白衣女子从我身后出来，在我耳边浅笑，“你想做什么，我便帮你什么。”她的容貌，分明与我一样。
“阿陌，是……我伤了你？”我自言自语，“不，不会的，你方才没有看到一个白……”
“够了，阿佛，还有必要瞒我吗？我不管谁教你的术法，从今以后，不要再用它害人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那一幕一遍遍在脑中回放，“不，不，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要害人，阿陌你相信我啊……”
他摇头，字字铿锵：“我都看见了，今次若不是我挡着，你伤的便是神，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茫然的抬头看那些神，他们目露惊讶疑惑之色望着君陌，只是当时，我没有深究，直到我成了修罗阁阁主时再回忆往事，想到这一幕，还有那惊惑的目光，也猜不透这目光背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