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救赎

小说: 民国深宠,腹黑权少甜蜜爱 作者: 空桑良辰 字数:3230

  沈初见面色一变,挣开了他的手,问道:“为什么?”

  叶远臻正色解释道:“不是我不肯,只是她从小就在曲玡山上出生长大,骨子里就是带着野性的,现在曲玡山被灭,她全家为我所杀,她身负血海深仇,心中必有怨恨,你若是收她回去放在自己身边,就是放了个隐患在侧,我不放心。”

  沈初见皱着眉头,“不会的,她只是个孩子。”

  叶远臻道:“她已经十三岁了,心智健全,不是你眼中的小孩子,你为了成全小萤的在世时的心愿,所以想救她出来,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留她在你身边,我不会同意的。”他重新覆上她的手。

  “我就这一个要求,你不答应就算了。”沈初见拂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叶远臻拉住她,“站住!”他声音似乎也有些生气了。

  沈初见回过头来,“放手!”

  叶远臻道:“像你这种臭脾气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沈初见昂首道:“我就是这个样子,你若讨厌就走开,自然有人喜欢。”

  叶远臻眼神深遂盯着她,牙根紧咬,沈初见冷睨着他,始终不愿意低头,叶远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输了,什么都依你。”

  沈初见不再推开他,却也不动,僵硬着身子,叶远臻双臂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脖颈上,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皮肤,沈初见只觉他的气息有些沉重。

  夜色渐浓,沈初见没有拗过叶远臻,他将她送回家,然后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望着她走进沈府的大门,沉重的大门“吱嘎”一声缓慢地合上,她就像皑皑霜露中的伊人,身影消失在朱门碧瓦之后,叶远臻只手提着外套站在对面的街道上,他想起了以前在北平看到的一副油画,画家用西洋的手法作画,画中人物却是典型的中式的女子,身材窈窕,穿着开衩的旗袍,身后是传统的重重宅院,她微微回首,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明明是深暗而压抑的色调,他却觉得美极了,这幅画也没有多么出众的艺术造诣,这么多年来却一直留在了他的脑海中,沈初见刚才那回眸,竟让他觉得与记忆中的那副油画重合了,以前他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也有友人向他介绍一些外国姑娘,甚至也有热情大胆的西洋女孩倒向他展开追求的,他却始终兴致缺缺,心里更想要找一个像这样的女子,打江南三月的烟雨中走来,一瞬的回眸,然后印刻在他的心上。

  叶远臻回到叶府,忠叔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问道:“怎么了?”

  忠叔说:“那个……少爷脸上……”

  “哦,无事,拿些药膏来吧。”叶远臻道。

  “是。”

  明海回来之后,看着叶远臻的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们分开没有多久,少爷脸上就多了道口子,他倒是真佩服这个初见妹子,也是心疼叶远臻,便开口道:“少爷,那对麋鹿角怎么办?她大概是知道了,所以不收。”

  叶远臻道:“那就先放着吧,以后总有机会的。”

  叶远臻转回话题说道:“这次去北边怎么样?”

  明海答道:“虽有凶险,但是事情处理地还算圆满了,少爷上次过去,基本上已经谈妥了,我这次去也只是处理了剩下的一些杂事,这下我们有了冯氏的保障,就可以对北蒋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冯长霖贪婪,且无主见,对我们来说,很有好处,内争外战,都是有利于我们的。”

  “他的几个儿子里唯有三子冯卫良有将帅之才,但他近年来军功过盛,冯长霖对他又有所戒备,我们只要用好了人,冯长霖便会是只很好用的枪。”叶远臻道。

  明海点点头说道:“现在局势混乱,四方军阀皆是虎视眈眈,外寇打着租借的名义霸占着我们的土地,可他们的野心也绝对不止于此,我出去这段时间,听到了不少风声,我们,怕是没有多少安稳日子可过了。”

  叶远臻眼神深刻而坚定,他语气不甚高,却带着一股跌宕人心的气魄,他说:“迟早有一天,我们自己的领土,是要全部收回来的!”

  明海看着他动容地说道:“如今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我走了一趟北边,一路上路过些偏僻之处,寒窑破瓦、食不果腹的老百姓不计其数,大城市里灯火辉煌、十里洋场,却不知周围就有无数难民,连片遮风挡雨的瓦砾都没有,在有些地方,饿死人都见怪不怪了,易子而食,这话不是假的,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一路看去,竟也是心都寒了。”

  “外寇不除,内乱未攘,必将不能安寝,驱除外寇,灾厉不起,国丰民安,便是吾辈人的职责。”

  庭中月色如水、树影绰绰,叶远臻沉定厚重的声音飘出窗户,消失在了晚风之中,家国抱负在这个安静如常的月夜里显得仍旧有些遥远,他们终将是历史滚滚车轮中的一片尘埃,不知前路,却心怀天下。

  深居简出的沈柏雄起的很早,屋子里下人丫头们都在有条不紊地伺候,陈氏在一旁帮着沈柏雄穿外衣,不到一年时间,沈柏雄看起来就苍老了许多。

  沈初见吃过早饭,便过去了宜修园,沈柏雄正在吃粥,见她来了问道:“吃过饭了么?”

  沈初见点点头,“在园子里用过了。”

  “嗯。”沈柏雄拿了只瓷勺搅动着碗中的粥,一阵淡淡的米香发散在空气中,他吃了小半碗便停下了,问向陈氏,“初韶呢?”

  “在屋子里呢。”陈氏答道,描眉画鬓的精致中不难看出一抹憔悴来,初韶和易阳的婚事从去年一直拖到了今年,眼看着过了三四个月了,这易家居然没有一点要提及的意思,这三个月下来初韶瘦得脸上的肉都没了,陈氏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沈柏雄也坐不住了,在陈氏的鼓动之下准备前去易府问个究竟。

  沈柏雄“嗯”了一声,把粥腕放下,擦了擦嘴角道:“叫人备车,我们走吧。”

  沈初见站起身来,去到另一侧扶着沈柏雄,沈青彦闻讯也跟着去了,一行人出了门直奔易府,易氏夫妇在易笛的陪同之下在前厅迎候,天气有些阴沉沉的,空气有些沉浊,看样子应该是快要下雨了。

  两家人寒暄过后,下人端上了茶,易老爷道:“请用茶。”

  沈柏雄没有动,反而语气生硬地开口说道:“宜禾兄,我们此次过来,不是来闲谈喝杯茶的。”

  易秦面色有些尴尬,他抿了口茶道:“昌林兄前来鄙府是为了我们两家的婚约,宜禾明白,只是我们还是坐下来喝杯茶,再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岂不甚好?”

  易夫人也开口道:“就是,您来府上,连茶都不吃一口,我们两家交好多年,又不是什么仇家宿敌,大家也都是为了儿女的事,我们今日坐下来好好叙叙话,也正好都讲清楚了。”

  陈氏接话道:“就是这么个理,我们今日要不是为了初韶的事,也不会这样一家子人过来府上商议,原定在去年十二月的婚事,因为易阳的病一直拖到了今年三月份,贵府也是书香鼎盛的人家,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既为了双方子女好,也同意了延缓婚事,可是这自从年后,这么久来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我们初韶是你们易家当年名正言顺登了报纸定下的儿媳妇,现在易阳连面都见不到,我们也不知道他身体到底是如何,我们家该等到什么时候呢?你们今日总要有个说法吧?”

  易夫人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说道:“阿阳突然生病,这婚事也是不得不往后延的,阿阳现在身体还没全好,大夫说了,现在还不宜……”

  “易阳呢?”二夫人打断了她的话,眼梢扬起,“我们来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他出来露一下面,身体都将养了三四个月了,难不成还连房门都出不了?”

  易夫人也有些不悦地说道:“阿阳身体不大爽利,大夫让静心安养,所以不便出来。”

  沈柏雄咳了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出来就不出来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出来也无关,那我们接下来就谈谈两家的婚事吧?”

  “昌林兄所言极是。”易老爷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就开始喝茶,没了下文。

  “那大夫可说,易阳什么时候才能好?”陈氏问。

  易夫人看了眼易秦,支支吾吾地开口:“大夫只说让静养着,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要更久,这病都是说不准的。”

  沈柏雄的脸色沉了下来,“宜禾兄,你怎么说!”

  易秦悠然放下茶杯道:“大夫是这么说的。”

  沈柏雄被气得咳了起来,二夫人在一旁赶忙拍着他的背顺气,“咳咳,咳咳咳,你们易家这是在欺人!”沈柏雄面色涨的发红。

  陈氏递上茶,他喝了两口强压下咳嗽,拍在桌子上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陈氏开口说道:“延迟也总要有个期限,之前订婚时满城皆知,我们两家也是相交世家,如果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地拖着,倒时候对哪家的名声都不好听,宗族里面也难以答复,做生意尚且讲求一个诚信,何况是婚姻大事。”易氏夫妇脸色变化了一阵,易笛开口道:“我大哥身体没有养好,什么都是未知,怎可随意定下一个日子,倒时候若是身子再有什么不适,难道说二小姐愿意和一只公鸡拜堂成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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